我也是許久沒來大爺家了,屋裏的陳設我早已經忘了一幹二淨,也不知道他們重新裝修了沒有。大娘是個幹淨利落的人,房間裏收拾的一塵不染。紅色的實木家具,看上去端莊大氣,我知道大爺之前在村子裏是做會計的,算是體麵人。
“你這孩子,膽子還真是大了不少,你可知那老北樓是什麼地方?”剛一進屋子,大爺就把門關好,雙手背在後麵,怒氣衝衝地對我說:“你還想不想活呀,晨晨,我不管你認識誰,我也不管你嫁給誰,但是,總之這老北樓拆遷的事兒,你可千萬千萬別沾手,否則的話,連累了我們大家,連祖宗八代都不會原諒你!”
我自小沒有被長輩這樣說過,一瞬間隻覺得委屈,鼻子一酸,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一臉。我這才剛到大爺家,連水都沒有喝一口,炕都沒有坐一下,就被他這樣數落,真的有些吃不住勁了。
夜郎也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我委屈的靠在他的肩頭抽泣不已。大娘走過來,忙說道:“好了好了,不委屈了,咱們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快點坐下先喝口水。老頭子你也真是的,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慢慢和孩子說嗎?”
“唉,我這不也是著急嗎?你說說看,她許多年不回來,這一回來就提起老北樓的事……好了好了,不要哭了。這位姑爺呀,第一次登咱們家的門,你坐下,我讓老婆子去炒兩個好菜,咱們慢慢說。”
我爸媽一看,也趕緊過來勸我:“晨晨,你聽話,你大爺都是為你好。”嬸子在一邊,冷笑著說:“什麼為別人好啊!這大哥分明是膽子小,怕連累到自己吧?”-
“你再胡說八道就他媽給我出去!”大爺‘啪’的一聲一拍桌子,整個人氣得連胡子都在顫抖。我大爺有脾氣是出了名的,這圈子裏沒人敢惹他。嬸子自然被他嚇了一跳,在那委屈的看著老叔說:“都是你無能你哥才敢這麼欺負我。”
老叔歎了一口氣,低聲說:“你能不能不在我哥氣頭上說話?你要是不願意在這呆著,你就先下去。”老嬸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轉身走了。大爺連看都沒看老嬸一眼,隻是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我看的出大爺很緊張。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想說又不敢說。
夜擇昏開了口:“大爺,你有什麼知道的事兒就盡管說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葉王爺就是霸氣,淡淡的一句話,說得我心裏一下子就亮堂了。就是啊!有我老公在,肯定不會有事兒的。大爺看了看夜擇昏,點了點頭說道:“姑爺,我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可是這老北樓的事兒,的確是讓我們村子裏所有的老人毛骨悚然了。我已經是土埋了半截的人,是死是活我看得沒有那麼重。可是晨晨還年輕,我的孩子也還年輕,我們老方家人在這裏祖祖輩輩生活了上百年,我真的不希望,活著的人受到詛咒。”
“詛咒?什麼詛咒?”我媽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接連的問了兩遍。大爺看了看我媽,歎了一口氣說:“這件事兒,我本不想說出來,畢竟你和二弟結婚之後就離開了這裏,關於烏影鎮的是是非非,你們知道的也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也就罷了。可你們偏偏這個節骨眼兒回來,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