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了下來,莫皓軒下車為我打開車門。走下車子遠遠的看去,卻發現對麵是一個小山坡,而山坡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墓碑。我終於知道這裏原來是公墓。
“我媽還有我哥都葬在這裏。”莫皓軒淡淡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遠處的山坡,眼神很悲傷。
莫皓軒握住我的手,我原本想要縮走手,可是看到他臉上的悲傷的那一刻卻心軟了。於是安慰自己,就當是安慰他吧。
莫皓軒帶著我向山坡上走去,走過了很久,終於看到了他媽媽的墓碑。
我在莫皓軒母親的墓碑上第一次見到了她的照片。照片上的是個年輕女子,她有著一張清秀的臉龐,和莫皓軒也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雙漂亮的眼睛。
墓的周圍開滿了一些白色的小花,是那天在莫皓軒父親那裏得知這花的名字叫‘六月雪’。這是莫皓軒母親最喜歡的花,所以才會在這裏種滿這些花。
“這些‘六月雪’是莫伯父種的吧?”我淡淡的問道。
莫皓軒卻微微有些震驚,“你怎麼知道這花的名字?”
“我在你家見過這花,莫伯父還送了我一盆。”我淡淡道。
莫皓軒顯得有些吃驚,然後略帶慍怒的道:“他單獨找過你?他還跟你說過什麼?”
“莫伯父隻是跟我聊天,還有告訴了我這花的來曆。”
莫皓軒呆呆的看著我,過了好久忽然開口道:“其實這花還有一個名字,叫‘六月殤’。因為它的花季很短,隻有在六月中旬開放,而到了六月下旬,這花就會凋謝。”
我想了想道:“還是叫‘六月雪’吧。花季雖然短,但至少它開過,不要記住它凋謝的時候,要記住它花開的樣子。”
莫皓軒笑了笑,仿佛釋然了一般。“你說的對,隻是以前從來沒有人這麼告訴過我。現在想想遇到你也不全是壞事。”
莫皓軒的話讓我有些窘迫,於是我便把目光轉向別的地方。莫皓軒拉起我的手道:“走吧,去看看我哥吧。你去澳洲的那年,他在日本去世了,我爸把他的骨灰接了回來,和母親一起葬在了這裏。”
宇辰哥的墓隔開莫皓軒母親的墓不遠,走了幾步路就看到了一座還算嶄新的墓碑。上麵有宇辰哥的照片。照片上的宇辰哥顯得很精神,和我見到的那個滿臉病容的樣子不一樣。
宇辰哥的死對菲兒的打擊一定很大吧。我忽然想起在日本時見到的那個溫柔的女子。菲兒姐的世界裏隻有宇辰哥,可是宇辰哥走了,她該怎麼活下去。
莫皓軒帶著悲傷道:“大哥走的時候托我照顧菲兒,可是我卻沒能完成他的遺願。我爸不承認菲兒是大哥的妻子,說她的身份配不上當莫家的媳婦兒,連葬禮都不讓她參加。但我知道,他其實是怕大嫂將來要分莫家的家產。可笑的是大嫂連日本那所大哥留給她的房子都沒有要,大哥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死了怎麼會還在乎那些身外物呢???”
“莫伯父確實有些太過分了,居然連葬禮也不讓菲兒姐參加。”
“他的世界裏隻有利益權衡,我的婚姻是如此,大哥的婚姻也是如此。”
我有些替莫皓軒感到難過,父子之間竟然生疏到這樣的地步。唯一把他們聯係起來的隻是莫氏集團,而不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莫皓軒,但總覺得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安慰他,於是道:“畢竟是父子,你父親隻不過是想要把最好的留給你,所以才會對你這麼苛刻吧。”
“也許吧???隻是我想要的並不是他給我的莫氏總裁的位置。”莫皓軒忽然轉過身來抱住我,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驚慌。於是想要推開莫皓軒,可是他抱的好緊好緊,我有些快窒息的感覺。
第一次,感覺到他其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強大,也會有需要支持的時候。
“簡蓴???我想要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可是為什麼你每一次都要推開我,每一次都要把我的心踩踏在地上?”
我嗅著莫皓軒懷裏熟悉的味道,心中湧過一陣暖意。就在意誌鬆動的最後一刻,我忽然醒悟了,於是推開了莫皓軒。
莫皓軒顯得有些吃驚,看著我眼神很複雜。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往常的神態,帶著自嘲的口吻道:“我差點忘了,你根本就沒有心???”
我忍著心中的酸楚道:“是,所以請你不要再浪費感情在我身上了。”
莫皓軒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眼神中的憤怒一點點的集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