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民間故事
新作
作者：張生霞
孟薑女別傳
古時候有一位姓孟的員外和一位姓薑的員外比鄰而居，生活富裕，為人善良。遺憾的是無兒無女，膝下荒涼。
一日，孟員外閑來無事在自家的牆根下種了一顆瓜，沒幾天功夫瓜種便生根發芽，長出了綠油油的葉子，探出腦袋四處張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世界。孟員外見了格外喜歡，給它澆水、施肥，並順著牆搭上了漂亮的瓜架。這棵瓜秧長得特別歡實，爬上瓜架就來到了薑家，薑員外見了綠綠的瓜秧心生憐愛，用心嗬護，看著自家的貓兒狗兒，不要傷到瓜秧。
功夫不負有心人，瓜秧開出了一朵金黃色的小花，蝶飛蜂舞之後一顆圓圓的小甜瓜出世了。孟薑兩家心中很是歡喜，像是得了女兒一般精心照看，不曾有一日馬虎。轉眼間甜瓜已長到碗口大，開始慢慢的變黃。
秋天到了，金黃的甜瓜散發著誘人的馨香，兩家人都舍不得摘下，等著瓜熟蒂落。一日，正當兩家四口人對著甜瓜讚口不絕時，甜瓜自己慢慢地裂開了，裏麵竟然安睡著一個女嬰，長長的睫毛，粉嘟嘟的小臉。四位老人喜不自禁，孟員外忙忙地抱在了懷裏，不料小女孩睜開眼睛後開口就喊爹爹，孟員外忙忙地答應著，指著自己的夫人對小女孩說：“快，叫娘。”小女孩連叫幾聲：“娘，娘---”這下薑員外不樂意了，說道：“瓜雖然是你種的，但是來到了我家，如若不是我們老兩口精心看護，你哪來的女兒？”孟員外想想也是，於是對小女孩說：“這也是你的爹和娘。”小女孩樂了，一疊聲的叫到：“爹，娘。”薑員外老兩口心裏樂開了花，把小女孩抱在懷裏百般憐愛。事後兩家一商量，給小女孩起名要姓兩家的姓，於是索性就叫孟薑女，由兩家人共同撫養。
孟薑兩家老年得子，自是歡喜，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早早的就在後花園裏給女兒修了一座繡樓，花園內茂林修竹，奇花異草，應有盡有。等孟薑女長大一些後就住在了裏麵。
孟薑女長到十五六歲，貌美異常，安靜時如出水芙蓉，又如鏡中明月。行動時活潑可愛，無拘無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兩家父母的掌上明珠。兩府上下各色人等都非常喜歡她，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但都不入兩位員外的法眼。
一日，孟薑女和丫鬟玲子跟往常一樣在後花園玩耍，園內姹紫嫣紅，樹影婆娑，溪流潺潺。孟薑女扶風弄柳，追蜂逐蝶，很是自在，玩得忘了情。一時內急，想回繡樓。丫鬟玲子四處望望，說道：“這裏沒有人，就在樹下小解吧！”孟薑女說道：“不妥吧？”玲子說：“這是自家的後花園，怕什麼？又沒有人。”孟薑女經不住勸，加之內急，就在池塘邊的榕樹下小解。完畢後，收拾衣裙時，無意間向池塘裏瞥了一眼，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水中有一個人影。抬頭一望，一個青年男子正趴在樹杈上看著自己，孟薑女羞得麵紅耳赤。丫鬟玲子見了，大聲責罵：“呔，你是強盜不成，為何來到我家的後花園？”那男子急忙說道：“求小姐別嚷，我被官府追捕，情急之下翻牆而入，不是故意的，懇請見諒！”“被官府追捕，看來不是好人，看我叫人來捉你。”玲子說道。男子急了：“不是的，我是修長城的，聽說父母病了，要去探望，不料官家不準假，隻好偷跑出來，才被追捕的。”孟薑女一聽此說，抬頭細看了一眼。那男子雖然衣著破舊，長得卻英氣逼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投來溫情的目光，不覺紅了臉，低頭說道：“別難為他。”玲子說道：“今日便宜了你。”男子說道：“多謝關照，我稍作停留就離開。”
主仆二人回到繡樓，孟薑女悶悶不樂，茶飯不思。父母問及低頭不語。轉身問丫鬟玲子，玲子隻好如實招來。父母聽後，這還了得，立馬派家丁把此人綁了，拿到前廳審問。得知此人名叫萬喜良，家境貧寒，修城數月，因探望父母，被官府追捕。孟薑兩位員外動了惻隱之心，加之女兒派丫鬟玲子求情，就放了萬喜良，並留在府中做工。
一來二去，眉目傳情，孟薑女和萬喜良有了情意，父母察言觀色，知道了緣由。由於愛女心切，就隨了愛女的心意，給二人操辦了婚禮。婚後二人婦唱夫隨，很是恩愛。怎奈好景不長，有好事著告發了此事，官府前來拿人。孟薑兩家說盡了好話，使了不少銀兩，才免了萬喜良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必須前去修長城，可喜的是能回家照看家人。
至此，萬喜良清早離家修長城，傍晚就能回家陪愛妻，日子過得和和美美。一日睡覺前，孟薑女好奇地問萬喜良：“我們家離修長城的地方挺遠的，你一天一個來回是怎麼辦到的？”萬喜良神秘的說道：“我有秘方。”孟薑女驚問：“什麼秘方？”萬喜良說道：“請夫人掌燈。”孟薑女下床緩緩拿過燈來。萬喜良端起腳丫指著腳心得意地說道：“夫人請看。”孟薑女一端詳，發現萬喜良的兩隻腳心各長有一小撮黑黝黝的毛，不解的問道：“還有腳心長毛的？這與你修長城有什麼關係？”萬喜良笑嘻嘻說道：“夫人不知吧？這兩撮毛可幫了大忙了。有了它，我走路的速度要比旁人至少快十倍。”孟薑女半信半疑的說：“是你哄我吧？”萬喜良說：“這是真的。不然，我一天怎會一個來回？再說，前一段時日官兵騎著戰馬追捕我，我是怎樣逃脫的？”孟薑女說：“那你這兩撮毛是怎樣來的？”萬喜良自豪的說道：“天生的。”孟薑女用手摸了摸，覺得很是神奇。夫妻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就睡覺了。可是孟薑女怎麼也睡不著，看看萬喜良已經睡熟，又起身掌燈看他腳心的兩撮毛，撥弄著，很是好奇。順手拿起剪刀，剪去了一半，放在萬喜良鞋子的鞋墊下麵，然後滅燈歇息。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萬喜良照例前去修長城。到了傍晚，一家人等萬喜良回家用飯，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影，不祥之感湧上心頭。孟薑女更是焦急萬分，在家門口翹首以盼，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臨還不肯回屋。年邁的父母催了好幾遍才回轉身來進了屋。一連三天都不見萬喜良的人影，孟薑女坐不住了，說是要親自前去尋夫，怎奈父母再三勸慰，說是萬喜良或許有什麼急事要辦，一時回不了家，也許過些時日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