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和妹妹知道了嗎?
我如何麵對?如何解釋?媽媽會不會在知道後一心要出院,妹妹是否也要想著回家去?
我的心亂極了,急的眼淚水就要快冒出來,剛才被打的時候也沒有哭過,現在卻想要哭出來。
是不是我一直表現的很好的樣子在這一刻就要被發現了,媽媽和妹妹如何看我,我在家裏還如何做表率帶她們離開?
我想了很久很久。
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妹妹露出那張擔憂的眼神看著我,“姐姐,怎麼了,你不進來嗎?”
我顫抖著,遲緩的點頭說,“進,進去,我這就進去,嗬嗬……”
“哦!”
妹妹將門打開,側過身叫我先走,我愣了愣才提著書包有些艱難的往前走,手裏還攥著張嫣塞還給我的口紅。
我抵著頭,一直不敢看她的樣子,走到媽媽病床跟前的時候看到了對麵也來了一床病人,我的心猛地一顫,知道我是抬不起頭來了。
媽媽沒有吭聲,隻是一直看著我。
我知道她在擔心我,又不知道怎麼說,隻是無聲的擔憂著。
坐在椅子上,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叫自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笑了笑,拿著蘋果和水果刀開始削蘋果,可看著水果刀在手上,我的手都在顫抖,我試了幾次都沒有將蘋果皮割開,索性放下蘋果就要出去,說,“媽,我去洗一洗吃吧。”
“女兒!”
媽媽叫住了我,我楞楞的轉頭,低著頭又坐了回去。
她勉強挪動了一下身子上前抓著的手,還是沒有說話。
我猛地抬頭,看到了她臉上的一串淚水,頓時也跟著哭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竟然笑中帶淚,拿著紙巾擦幹了我臉上的淚水,笑著說,“上學太累了就好好休息,我知道你不容易。”
媽媽沒有直接說,可我知道,剛才的事情她都知道,都知道了。
妹妹站在角落也偷偷的抹淚,我含淚點頭,“媽,我知道,我沒做什麼事情,隻是最近打工太多了,老板覺得我有些偷懶,嗬嗬……”
多麼牽強的借口,欲蓋彌彰之下的謊言更加的增添我現在的可鄙和無恥,可我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就算她們都說我是小三,說我是出賣自己的婊子我也認了,我隻要錢,我隻要那些能夠帶著她們脫離一切貧困生活的錢。
在醫院坐了會兒,妹妹就拉著我出來了,我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寧。
好巧不巧的,在街上等公交車的時候,我看到了坐在張嫣車子上的那個大夫,兩個人笑著,互相看對方的眼神都帶著幾分不舍。
我低著頭,不想叫她發現我已經看到了她們,錯過了一輛公交車的我們繼續縮在陰影下等著下一輛。
平常總會賴在我身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的妹妹今天也沒有了那麼多的話,隻牽著我的手,靜靜的等著。
當我們回到出租的時候都是下午了,我依舊有些心神不安的坐在房間裏,空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我還要去酸辣粉店等李菲。看看時間,已經是一點五十了,我喊了一聲遭了就要走。
妹妹將我攔住了。
“哦,對了,你還沒吃飯,走吧,我帶你一起去,正好李菲……”
“姐,你去給人家做小三嗎,不要去了,好不好?”
我愣住了,驚訝的低頭瞧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哭紅了的眼睛,深吸一口氣,笑著說,“姐姐沒做小三,我隻是,……哎,以後你就會懂了。是不是餓了,我帶你去吃酸辣粉,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吃的嗎?”
“姐!”
妹妹大叫一聲,上前抱住了我,“求你了,別去了,我不上學了好不好,這個房子不租了,我也去找工作,工廠可以隱瞞年齡的,你看我不像才十五歲的人,我也去打工給你分擔,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我低頭瞧著她的樣子,淚水又一次成線的流了下來,心裏的苦我要如何說出來。妹妹要讀書,媽媽要治病,她們再去也不能回到之前的地方,這些我必須要做。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好不好,我們現在去吃飯,是姐姐的一個同學在等姐姐呢,你要是不相信我帶你一起去啊,我們一起去,你監視我,看看我是不是去做別的事?”我哄著她,我騙著她,就算全世界上的人都不同意,我也要繼續做下去,為了錢,為了她們。
妹妹仰起臉看著我,不太相信的反問我,“真的嗎?真的不去了嗎?”
“是,我現在帶你出去吃你最愛吃的酸辣粉,還有我的同學,她長得可漂亮了,我們約好了兩點,現在都要過了。走吧!別哭了。”
妹妹抹幹淨淚水,低頭想了一下,一點頭,“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