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他們便時常幽會。
莊子衿甚至會偷偷帶她出宮遊玩。
折一枝桃花簪於美人發間。
美人眉目含春，嬌豔欲滴。
他說，清和，你等我，我一定娶你。
相差六歲，是什麼讓他們如此有勇氣呢。
許是那年亂花迷了眼。
戰爭年代硝煙起，少年將軍奉命前往南疆平息戰亂。
中蠱時，陌生女子悉心照料，總算是重獲新生。
後來軍中叛亂，最信任的部下投靠敵軍，他孤身一人單槍匹馬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再後來他凱旋而歸，正欲向聖上求娶公主，卻得知聖上駕崩，五公主奉旨稱帝的消息。
將軍如遭雷劈，朱雀國帝臣不得相戀，這是建國皇帝的意思。
金鑾殿上，將軍身披鎧甲單膝而跪眉眼頹廢。
帝王龍袍加身滿身威嚴，曾經澄淨的眸子如今滿是算計，再不見當年的天真明亮。
再沒有當年的心動之感。
隻看見他時，眼波一晃。
將軍心死如灰，自願請命遠調邊疆，永不再歸，終生不娶。
聽人說，那日帝王沉默許久，砸了禦書房所有能砸的東西，三日未進食未飲水。
“準。”
至死，未見。
聽到這裏，閣主擺了擺手：“本王知道了，不必再說。”
莊子衿正沉浸在回憶裏，猛地抽身有些恍惚。
“隻要說你想不想見她就好。”
“……不想。”他沉默片刻，如此說道。
閣主挑眉：“為何不想？你在本王這地府賴了這許多天，不就是為了等個女子嗎。”
莊子衿拿過古琴，看著自己的手，十指修長帶繭，是常年練武的結果。
他說，我喜琴，卻生於古武世家，一生奔波勞碌，死後希望王能收留我。
他說，清和應該投胎轉世，寧可一生貧窮安逸，也再不要生於帝王家。
閣主闔眼，聽他琴聲寂寥。
清和，祝你一思念就相遇。
許久，琴聲止。
閣主看著他，語調薄涼：“想留在本王這裏，照樣要喝孟婆湯。”
莊子衿抱著琴得手顫了顫。
他說，好。
閣主起身，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單薄身影，輕歎，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奈何橋。
孟婆放下手中的湯勺，站起身來拍拍長裙，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莊子衿，色眯眯道：“小美人這是想通了？”
莊子衿抱著琴得手又抖了抖，幹脆無視了她赤裸裸的調戲：“王說若我執意留在地府，就要喝孟婆湯。”
孟婆狐疑的瞄了兩眼閻羅殿的方向，她當初留下來也沒有喝湯啊……
算了算了，王總是對的。
她甩了甩頭發，繼而色色的砸吧砸吧小嘴，掏了掏口袋，摸索出一把精致的琉璃瓶遞給他。
莊子衿小心避開她得手，俊臉微紅，接過琉璃瓶。
孟婆撇嘴，至於麼。
瓶子隻有手掌心那麼大，裝著粉紅色的液體。
他看了看琉璃瓶，又看了看她身後裝滿孟婆湯的大桶，眸中染上疑惑。
“你既然要留在王的地盤，自然不能喝一般的孟婆湯，這是老朽特地秘製七七四十九天製成的，喝了之後連你娘是誰都記不住。”孟婆打了個哈欠如是說。
莊子衿嘴角抽了抽，更不敢喝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