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要忘了他!死都!都不要!”
男子的附著女子額頭的手便就這麼僵硬了下來,死都,不要忘記嗎?
一個男人而已,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
你這是,何苦?
男子無奈的苦笑,翻手便點上了女子的睡穴,一把拔出腰間的匕首,在女子另一隻手的大動脈處,劃下一刀,繼而又回過頭,昂聲道,“小右,將另一頭插在那個女人的大動脈上!”
“屬下領命!”名喚小右的女子一把將銀針插入了女子的大動脈,乳黃色的膠皮管瞬時被血液填滿,通過銀針輸入了榻上女子的身體。而女子的另一隻手上卻不斷的往外冒著黑血。
伴隨著黑血的外流,女子的雙唇卻是漸漸由黑變紅,蒼白的臉龐也起了一絲血色,男子不由的鬆了口氣,然而正在此時,本在好轉的女子卻不由得抽搐了起來,男子大驚,趕忙拔出銀針,反手封住了女子的血脈。
當下回過頭,厲聲喝道,“小左小右,這是怎麼回事?”
“啟!啟稟陛下,這個女子的血不夠了!”
“該死的!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血液不夠,遲早會心髒衰竭而死。
男子驀地深吸了口氣,將銀針重新插入了女子的大動脈,接著在眾人的詫異中,將另一頭,插入了自己的命脈。
見此,就連在門外苦等的小青都按捺不住衝了進來,“公子不可以啊,你做的已經夠多的了,不能用您的血啊!”
“閉嘴!”男子寒聲喝到,“小青,聽著,待會換好血以後,馬上喂給她吃九轉還魂丹,好讓母蠱沉寂下來,聽見沒有!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公子!”
“聽見沒有!”男子再一次嗬斥道。
小青不甘的緊咬著下嘴唇,昂聲道,“小青!小青知道了!”
男子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換血之事,非比尋常,稍有不慎,兩者皆桑,而人的身體內,不能同時共存兩種血液,適才女子的血液不足,如若貿然用別人的血補上,隻會適得其反,而他卻不同,因生在西羽,自出生以來,每日被喂食天山雪蓮,常年下來,血液便可以做到任意融合。
黑色的血液終是漸漸轉紅,見此,男子終是放心的倒了下去。
見此,小青趕忙上前,一把拔出銀針,將男子扶起交給了小左小右,“快扶陛下去休息!”說罷,便又迅速從一旁的丹藥盒中拿出一顆白色藥丸不甘願的塞入了女子的口中。
這個女子真是個禍害,遲早有一天會害了公子。九轉還魂丹裏含有大量忘憂草成分,等她再次醒來,會不會就把公子當成自己相公了?然後就死賴著不走了?該死的,想到這裏,小青恨不得就給竹榻上的女子一劍。
第一次見她,便撞了他們的花船,第二次見她,自己差點被公子丟下河。
自己變成了打下手的服侍了她接近一個月不說,百年難得的七色保命丸便這麼浪費了!更過分的便是讓公子將自己的血輸了給她!
蕭瑟的秋風靜靜吹拂而過,卷起遍地落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一名身著粉色紗衣的女子倚木而立。三千發絲隨意的披散在肩上迎風搖曳,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眼角微微向上挑,睫毛在眼簾下打出的陰影更是為整張臉增添的說不出道不明的神秘。
女子不遠處,站著兩名侍婢,她們不靠前,卻也不離開,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女子微微皺眉,驀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名女子。
從一睜開眼,她便出現在這個院落,整整兩日,除了端茶遞水,那兩名女子也不靠近她,更別說開口說話。
她有一絲困惑,腦子裏麵一片空白,她似乎記不清自己究竟是誰,這裏又是何處。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這樣被她遺忘了,拚命的想要記起來,卻又無從記起。
恍惚間,她仿佛聽見有人在深情的呼喚她,然而當她奮力去想的時候,一切卻都又散了開來。
思及如此,女子不由得蹲了下來,將頭邁進了臂彎裏。
“喂,女人,你在幹嘛!”男子嘶啞的聲音夾雜著風聲緩緩傳入女子的耳朵,女子不由得微微一愣,抬起了頭。
隻見眼前站著一名身著秀綠紋紫色蟒袍的年輕男子,男子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那雙邪魅的丹鳳眼微微向上一挑,饒有興味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她。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麵前的這個男子會告訴她她想知道的答案。
男子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喂,蘇染,你是失憶,可不是變傻!”說罷,男子不由得伸出手,將蹲坐的女子一把拽了起來。
“蘇染?我的名字?”女子微微詫異的問道,目光直視上了男子的眼睛。
“應該是吧!”
女子沉著的點了點頭,倏的卻又開口問道,“我們什麼關係?”
男子驀地一愣,沒有想到女子竟會詢問這樣的問題,然而卻又很快反映了過來,柔聲說道,“曾經,是路人,現在,應該算是血親!”
“為何?”
“你的身體內,有一半,留著的是我的血!”
女子微微詫異的看了男子一眼,卻沒有多問,良久才繼續說道,“我叫蘇染,你呢?”
“西羽耀!”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既然是血親,那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朋友!”
一陣清風拂過,樹葉窸窣作響,如此雲淡風輕般的對話,很快便埋沒在了風聲裏,然而有些事情,卻深深的印刻在了心裏,揮之不去。
很多年以後,他曾拚命的阻止她離開,然而她還是不顧一切的走了,他憤懣,為何於她來說,他永遠局限於朋友。
她說,那日,你對我說,我們是血親,而我對你說,我們將是朋友。
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步入深秋的西羽,一片祥和之氣,然而相比而言,東雲,便沒有如此好運了。
東雲昌年,一八八戊戌元年十一月,新帝登基後的第三個月,東雲的經濟,市場,漸漸步入了正軌,仿佛不曾遭受內外巨變,然而槿王的失蹤卻是使這個脾氣素來安好的新帝發了雷霆怒火,文武百官麵前,當場立下血書,北辰欺人太甚,東雲與其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