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看月淺寧的行蹤,白赭一個鷂子翻身,朝著養心殿的方向飛去。他必須將這件事情快些告訴宋肆霆,因為,也許這個念頭可以幫助宋肆霆早日完成大業!
養心殿。
殿外站著幾個麵孔熟悉的侍衛,見了白赭,沒有人敢攔住他的去路。隻是還沒來得及通報,便被白赭幾招擋開,任由他朝裏麵衝了進去。
“白赭,你來了。”宋肆霆粗噶的聲音響起。
雖未看見白赭的身影,可是熟悉的腳步聲,讓宋肆霆斷定了來人。
“少主,我想到辦法了!”白赭興奮地說道,眉目之間都是喜悅,連帶著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
宋肆霆還是第一次看見白赭如此樂不可支的模樣,開口道:“你想到什麼事了,坐下來慢慢說,難不成後麵有豺狼虎豹追著你嗎?”
雖然宋肆霆的手下眾多,可是他隻有在麵對白赭的時候,才會偶爾地有這樣擠兌人的心思。白赭於宋肆霆,摯友多過手下。
喝了一口清茶,白赭方才那顆難以按捺的心,卻依舊充斥著狂喜。
“少主,你來看。”白赭將手中的折扇打開,攤在宋肆霆的麵前,用手指著上麵的山水畫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前龍颯竔得到這麼多官員和百姓的擁戴,無非是他創造的局麵可以滿足這舟船被水托起的製衡局麵。如今,這權衡之人沒有了,水麵泛起漣漪,自然不能平靜。”
宋肆霆自然明白白赭這話的含義,“你說的這些,不過照本宣科。當下的局勢你不是不明,若僅僅是將局麵穩住,便可重新達到之前的效果,那有何難。我不覺得,眼下的場麵還不夠穩定。”
將折扇翻了一個麵,白赭繼續說道:“少主,當斷不斷,反受其害。就好比這茅屋石階旁的雜草,若是你不將這些雜草除去,如何能讓天下之人明白,屋裏已經換了主人?!”
陡然升高的語調,如同一陣悶雷乍響。
“白赭,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出去吧。”宋肆霆站起身子,背對著白赭,將自己的情緒都掩藏了起來。
白赭在宋肆霆身邊的時間很久,不會不明白這是何意。
每當宋肆霆遇到重大抉擇的時候,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到他。
收起自己的折扇,白赭輕聲說道:“有的話,即使我不說,少主心裏也明白。可身為屬下,我不得不說。”
沉默半晌,白赭又說道:“家仇國恨,個人恩怨,無論那一條,都容不得少主再對兒女私情有所留戀……”
話音未落,一枚飛鏢貼著白赭的鬢邊飛過,愣是將他的一縷發絲削落在地。
寧安殿裏傳來一陣摔打東西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劈裏啪啦地,聽著就很瘮人。可這聲音一直持續了很久,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從內殿傳來月淺寧的怒罵聲。
“你們要幹什麼!快把這些東西從我眼前拿開!”月淺寧說著,將放在桌上的衣服首飾一股腦全都推在了地上,“就算我是不祥之人,你們也休想奪走我孩兒的性命!”月淺寧有些聲嘶力竭,可還是隨手抄起一個殘留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茶杯被摔碎了,四處飛濺的碎沫,有一枚恰好飛向了剛要踏門而入的宋肆霆。
雖說是一塊小殘渣,可還是帶著鋒利的,宋肆霆自然運起內力,將其震落在地。
“你們都出去,守好門,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打擾。”宋肆霆今天帶著麵具,可那冰寒的眼神散發的氣息,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宋肆霆,你這麼做,已經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月淺寧怒斥著,“怎麼,來不及等我生下孩子,挾天子以令諸侯,就打算用這種肮髒的手段,來逼我就範嗎?”
看著被月淺寧踩在腳下的鳳冠霞帔,宋肆霆將自己的麵具摘了下來。
“月姑娘,就算日後你生下孩子,也不過是遺腹子。我身為攝政王,隻能盡我所能輔佐他罷了。可是你堵得住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嗎,你能保證,沒有人會指著他的脊梁骨,說他就是個背叛自己父親和家國的喪家之犬嗎?”宋肆霆很平靜地說著這一切,可所說的話語,卻如同一根根銀針般,紮痛了月淺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