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何斌指了指他的刀,趕緊閃到一邊,“你的刀我可知道,別傷了我!”
“哈哈哈!”郭懷一豪爽地放聲大笑,用力揮舞了幾下大刀,“放心,我這寶刀隻喝那紅毛夷的血,是不會傷了自己弟兄的。隻是多年不使,這刀有些生鏽了,這功夫也有些擱下了~”
何斌笑道:“那你還是趕緊再磨磨,就要到用它的時候了!”
“當真?快跟我說說,”郭懷一急急的催問道。
何斌壓低聲音說道:“你挺好了,大明王師將在二月十三日淩晨漲潮的時候登陸,郭兄弟你們在當天晚上就可以起事,到處放火,吸引荷蘭紅毛的注意力,策應王師攻打台灣城!”
“好,我這就召集長老們商議!”郭懷一一把扯過一把竹椅,“何長老,你先坐著,我這就讓家裏的給您備酒菜!”
何斌直搖手,“不麻煩嫂子了,這頓酒你要記著是你欠我的。我說完正事就得走,現下沒功夫喝你酒!”
何廷斌就把鄭芝龍的布置詳細的說了一遍。郭懷一興奮的把大腿一拍:“好!總算盼到這一天了!不過,你認為,大哥真的能行麼?和蘭人的武器可是厲害呀!海上咱們不怕他,可是在陸上,我們夠戧呀!”他對鄭芝龍的勢力表示懷疑。
當晚,郭懷一立即召集附近各村的長老議事,名義上是說安排夏忙,實則是試探各方反應。
久美村長老說道:“今年莊稼長勢很好,但是收割下來,繳了荷蘭紅毛規定的苛捐雜稅就所剩無幾,一家老少要吃要穿,怎能應付得過來?”
太美村長老歎了口氣,說道:“可不是嗎!咱們村有一些家裏男丁少、孩子多的村民,景況更為淒慘,田裏的這點收成,要是都歸自己所有,尚且難以保證全家人的溫飽,再讓荷蘭人奪走一多半,那全家就得挨餓受凍了。”
連台村長老說道:“沒錯!紅毛番還說如果沒有他們的同意,就禁止我們捕魚,還對我們課那麼重的稅!這魚又是他們紅毛番的,這讓我們到哪裏說理去啊?”
莊港村長老也說道:“原本滿7歲以上的漢人每月繳交的人頭稅,如今暴增一倍,稅吏和荷蘭士兵又經常利用晚上挨家挨戶催收,並乘機敲詐勒索,惡形惡狀,大夥兒都希望郭長老能夠幫助咱們出出主意。”
1640年8月1日起,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開始向在台灣的漢人征收每人每月60仙(60Cent,即0.25裏爾)的人頭稅,這相當於一名工人月薪的四分之一,一名廚師月薪的八分之一。那時荷蘭人征收如此重的稅,荷蘭公司卻並沒有提供類似今日現代政府所謂的國民中小學義務教育、勞動保險、醫療保險或國民年金等製度。故此一人頭稅,可以說是相當於每個月替荷蘭人白做四分之一的苦工,這對漢人而言是何等沉重的剝削!
郭懷一朗聲說道:“諸位為紅毛所虐待,不久都將被逼死。同是一死,不如大家一齊起來,跟紅毛拚一拚。戰而勝,台灣就還給我們,大家同享自由;否則,也不過一死。”郭懷一告訴他們漢軍大隊人馬將在十三日抵達,要求大家在十二日晚上準備起事,協助明軍登陸。各村長老都非常高興,紛紛摩拳擦掌,準備與荷蘭人做個了斷,出一口受壓迫十幾年的惡氣。村民們聽了郭懷一的慷慨陳詞,覺得事實確是如此,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就隻好拚一拚了。
久美村、太美村、連台村、莊港村長老紛紛表態,一定要和荷蘭紅毛血戰到底,唯有民進村長老黎燈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一言不發。
郭懷一瞪了他們一眼,說道:“三位長老,何故一言不發?”
黎燈惠眨巴著一對老鼠眼睛說道:“我們當然是追隨左右了,是吧!”黎燈灰朝岑嘴蝙、尤蟋棍使了個眼色。
岑嘴蝙、尤蟋棍連忙說道:“對對,那是當然!”
“好,那咱們就說定了!”郭懷一笑道:“大夥兒回去準備準備!”
郭懷一不知道,黎燈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早就與荷蘭人暗地裏勾結,把反荷勢力的消息偷偷向荷蘭人報告,這些年來靠出賣抗荷誌士,黎燈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大賺黑心錢。由於何斌的事一直被郭懷一隱瞞著,因此才沒有被荷蘭人發覺。這次,這次這三個大漢奸一聽明軍要來了,郭懷一這幫人還要起事,心裏暗暗高興,尋思自己立功請賞的時刻到了。他們可不認為揮舞長槍大刀的明軍能擊敗有火槍大炮的荷蘭人,於是,第二天一大早黎燈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就偷偷跑到台灣城的荷蘭總督弗雷德裏克那裏去告密了,而準備起義的老百姓們卻還不知道他們中間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