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是金子。”
遠處一隊士兵恰好看見這一幕,刹時間,這隊士兵眼中全是金燦燦的黃金,飛快的向馬車方向奔來。若是左夢庚能夠當機立斷,將這幾箱金銀放棄,或許還能及時走脫,偏偏左夢庚沒有他老爹左良玉的氣魄,竟然命令親兵停下來。
“快,把箱子搬回去。”左夢庚在馬背上大喊。這十三輛馬車中裝的大部分是金子,銀子隻有小部分,左夢庚舍不得將一點金子放棄。
這數百名親兵是左良玉留給左夢庚最後的家底,平時都是用銀子喂飽,他們雖然知道馬車中全是金銀,腦中也出現過貪念,隻是左良玉才剛死,他們尚記著左良玉的恩惠,將各種貪念壓了下去,隻是如今見到黃澄澄的金子就在眼前,心中的貪念再也壓不住了,有人直接將地上的金子往懷中塞去。
左夢庚在馬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勃然大怒,那是他的金子,以後投了宋友亮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象以前一樣輕鬆搶劫,這些金子就是他的命根子,他策馬跑了過去,用馬鞭對著將金子塞到懷裏的親兵臉上亂抽:“混賬東西,下賤胚子、快把金子放下。這是我的~~”
被鞭子抽到的親兵見到是少帥,一時不敢回擊,隻是得乖乖的把金子放下,臉上全是憤然之色,隻是這麼一耽擱,剛才的那隊亂兵已經過來了,他們雖然認出了左夢庚的旗幟,可他們早已被黃金耀花了眼,直接向停下來的馬車撲去。
“站住,不要過來。”左夢庚的幾個親兵連忙抽出刀劍相攔。
麵對明晃晃的刀劍,那隊士兵卻絲毫不肯退縮,也抽出刀劍上來對峙,眼光中噴射出貪夢的光芒。
“你們幹什麼,還不快退去。”左夢庚看著圍上來的亂兵,心中怒火焚燒,同時又夾雜著恐懼。若是平常,左夢庚的呼喝當然有用,隻是眼下這隊士兵卻連對左夢庚的方向也不看一眼,眼中盡是黃金的光芒。
黃澍正慶幸就要逃出城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他雖然生性貪婪,卻知道眼下逃命才是最要緊之事,見到左夢庚隻顧叫人收拾黃金,急得在馬車上團團轉,要左夢庚趕快下令啟動馬車逃走,拚命大喊,“少帥,錢財身外物,錢財身外物啊~~~”
可惜他距離左夢庚有點遠,四周又是亂糟糟的局麵,他的喊聲根本傳不到左夢庚的耳朵,黃澍有心先走一步,駕車的都是左夢庚的親兵,他根本指揮不動。
“搶啊。”也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剛才還對峙的亂兵齊揮舞著刀劍向親兵守著的馬車殺去,他們早就搶慣了,就是天王老子在麵前,強烈的貪欲也足以令他們瘋狂。
金鐵交擊,兵器互格之聲響起,不時有人發生慘叫聲倒下,若是平常,身為主帥親兵,一人應付四五名普通士兵也不成問題,可是麵對著這群亂兵眼中瘋狂的殺意,那些親兵非但沒有占到上風,反而步步後退。
哐當。
幾聲大響,亂兵已經殺退了一輛馬車前的親兵,將箱子從馬車上踢了出來,箱子大開,金銀頓時亂滾,散落一地。
“銀子啊~好多銀子啊~~”一名年輕的士兵將手中刀劍放下,拚命的將地上的金銀撿起來往懷中塞,可是還沒塞幾根金條,嘴中就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向前撲去,他的後背出現一條可怖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去,腿腳抽動了數下便死去,懷中的金銀灑滿了一地。
一名老兵一臉獰笑,他手頭的刀尖還滴淌著點點鮮血,將屍體撥開,老兵彎下腰,用單手飛快的拾著地上的金銀,雙眼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哐當。
又是一聲大響,這次是一輛馬車直接掀翻,無數的金子從箱子裏滾了出來,守著馬車的親兵麵麵相覷一會兒,仿佛如夢方醒一般,不再互助馬車,而是直接轉身撲向自己身邊的箱子,將箱子打開,拚命將金子往懷裏塞去。
“搶啊~~誰搶到就是誰的!”
慌亂中,左夢庚也不知道是被誰給從馬背拉了下來,他狠狠遞摔到地上,五髒六腑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那麼疼。
“你們這些~~”他剛想從地上爬起來,無數人的腳踩在他身上,向馬車的方向撲過去,左夢庚就象是溺水之人一樣,剛想掙紮起來又被踩了下去,不一會兒,左夢庚口鼻鮮血直流,再也無法動彈。
沒有人理會被踩在腳下的左夢庚,越來越多得到消息的亂兵趕了過來,他們的眼睛全都盯著那十餘輛裝滿金銀的馬車,一些軍官也參與其中,如此這般,廝殺越來越激烈,小小的彭澤縣城,頓時被屍體和鮮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