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死後,宋友亮的軍事行動暫時停止了。盤點所得繳獲,包括宋友亮在內的眾將都不由咋舌,從李自成那裏一共得到了價值七千萬兩的財富。
孫傳庭和方孔炤、何騰蛟等人都傻眼了,孫傳庭不可思議地說道:“這些錢財都是李自成從西安所得的嗎?”
駱養性答道:“拷問俘虜得知,絕大部分都來自京城。”
“京城?”方孔炤掂一掂一塊碩大的銀餅,“京城哪來那麼多錢?難道是先帝內帑?”
駱養性搖了搖頭,麵帶諷刺地說道:“內帑隻占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李賊從大小官員那裏追贓追來的。”
“追贓?”孫傳庭一愣,“有~~有那麼多貪官汙吏?”
駱養性說道:“根據賊兵俘虜說,李自成早在崇禎十六年十月頒《掠金令》籌餉。規定助餉額數為“九卿五萬,中丞三萬,監司萬兩,州縣長吏半之。那群貪墨成性,又一毛不拔的守財奴哪裏肯給?所以賊兵追餉常常佐以刑罰。在賊兵所到的地方,第一個偽官就是負責追餉的官員,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追餉。如在城固縣索餉,就用了炮烙之刑;在汾陽賊兵搜括富室的時候,就用夾棍逼他們給錢;在絳州等地,士大夫慘加三木,多遭酷拷死;賊軍占領宣化後,賊軍檄征紳弁大姓,貫以五木,備極慘毒,酷索金錢;在永年縣,“甚者斷人手足,裂人肢體;在曲周縣,大順縣令拷餉竟“腦匝、夾棍、炮烙、拷打。諸刑皆備。除刑具夾拶,外有鐵藜花、呂公絛、紅繡鞋之名,許多刑名刑具是聞所未聞的,都被賊軍用上了。”
駱養性繪聲繪色的一番描述後,自嘲地笑道:“比我們錦衣衛的花樣還多。”
吳孟明接下駱養性的話茬,說道:“李自成於三月十九日進北京後,為繼續其“助餉”政策,特在中央設立“追餉鎮撫司”,以劉宗敏尾主事。規定助餉額為“中堂十萬,部院京堂錦衣七萬或五萬三萬,道科吏部五萬三萬,翰林三萬二萬一萬,部屬而下則各以千計”為此,劉宗敏製作了五千具夾棍,這種刑具“木皆生棱,用釘相連,以夾人無不骨碎。”夾棍之下餉資甚為可觀。如嘉定伯周奎,追贓七十萬,抄家時又抄出現銀五十三萬兩,雜器匹緞車載;大學士陳演,追贓四萬,後又抄出銀數萬、黃金三百六十兩;吏部尚書李遇知,追贓四萬;戶部主事於學時,追贓十三萬;司禮監太監王之心,追贓十五萬餘,金銀什器緞匹無數。”。
吳孟明故意做出一份滲人的表情,繼續說道:“凡被拷打追餉的官員,大抵家資萬金者,至少拿出二三萬銀兩區贖人。如果湊不夠數,那就慘了,夾打炮烙,備極慘毒,不死不休。他們的哭號哀鳴之聲響徹街坊。除了向勳戚官紳追餉的同時,對富商居民也極刑追逼,酷刑之下死者千餘。至四月初一日,軍師宋獻策進言:“天象慘烈,日色無光,亟宜停刑。”初七日李自成至劉宗敏寓,見庭院夾三百餘人,哀號半絕,慘不可睹,始令其省刑放人。對不能輸足追贓銀的官紳,則押至前門官店票號,立據借錢,稱為“貸贓”,即使與店主素不相識,亦不敢不借。”
孫傳庭罵道:“還說什麼吊民伐罪,解民水火,那不是強盜土匪所為是什麼?還有這些貪官汙吏,先帝好言相勸,要他們捐餉,一個個一毛不拔。現在好了,痛快了吧~~”
殷洪盛又接下吳孟明的話匣子,說道:“俘虜還招供,在去山海關之前,李自成早己作準備,於四月十一日拘銀鐵諸匠數千集於宮中,將所掠金銀諸器熔之成錠,千兩一錠,得數萬錠;十六日令親信羅戴恩驅馬騾三幹、駱駝千匹載金銀輜重歸陝。李自成如此,士卒亦身各懷重資,“腰纏多者千餘,少者亦不下三、四百金,人人有富足還鄉之心……”。
“哈哈哈~~”吳三桂大笑不已,“我說怎麼賊兵打起仗來都畏首畏尾,原來是怕有錢沒命花~”
方孔炤望向宋友亮,說道:“安國公,你打算怎麼使用這筆錢?”
宋友亮趕緊起身,對方孔炤行禮,說道:“恩師叫我友亮就可以了!”
方孔炤擺了擺手,笑道:“脫了官服我們是師徒,穿著官服就是上下級關係。禮數不能壞~”
宋友亮這才笑道:“別看這錢有七千萬,可一點都經不住花。經過李闖這麼一鬧,西北、河北、中原、兩湖、江西,那是民生凋敝,百業待興。賑災啦,安民啦,購買良種、耕牛什麼的,哪樣不要錢?”
眾人都默默點頭。
“還有四川的張獻忠沒滅,江南的福王那裏也不是好打發的。再有大軍的軍餉、軍械開銷~~”宋友亮說著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還隻是眼下的,日後呢?看著吧,沒幾天功夫,這七千萬就要去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