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三十多門各類佛郎機火炮,給步兵和弓箭手隊列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二十多枚炮彈直接砸進隊列,開出了一道道血路,傷殘百餘人。
傷亡的數字看上去不大,但那種隨時可能有鐵球落到頭上的心理壓力,卻是實實在在的,也幸虧這些弓箭手是建奴精銳,遠非漢軍可比,他們還是一板一眼地張弓搭箭。而前麵低著頭拚命填土的漢奸漢軍卻開始越來越著慌。
“大人,敵人已經在害怕我們的大炮了,請下令寇菲林大炮開火吧!”炮兵教練米歇爾希望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炮兵部隊有更多出風頭的機會。
不過宋友亮擺了擺手,“不行,這麼早就用寇菲林,建奴會逃走的。我就要他們象飛蛾撲火一樣主動送上來讓我們屠殺。”
一旁的海因裏希也笑罵道:“該死的葡萄牙佬,上帝都知道炮兵是你訓練的了,什麼時候讓我和路德維希訓練的步兵方陣展示一下威力了,總不能讓他們永遠做儀仗隊吧?”
隨著一陣嘎嘎的絞盤聲和鐵鏈的拖動聲,金州北城門被緩緩的打開。由於更多地考慮了軍事用途,金州的城門不是那種傳統的左右兩扇的城門,而是類似水閘一樣的閘門。閘門被打開後,一隊隊手拿長矛,身穿板甲和半身板甲的步兵邁著整齊地步法走了出來,迅速在兩道翼牆之間列陣。
此刻,建奴也填平了將近二十丈的壕溝,也清理出超過二十丈的正麵,那些多數是漢奸漢軍,在他們身後是建奴的重步兵和弓箭手緩緩壓上,他們的身後是黑壓壓一片騎兵。
“這些南蠻子終於要出來了嗎?”阿禮達笑道:“到了平地上麵,那裏還用擔心什麼,”阿禮達騎在馬背上看得清楚,出來的明軍雖然少說有三千多人,不過都是輕裝,或者說沒有車、炮一類可以抵擋騎兵衝擊的,這不是送死是什麼?
出城的是登州軍老八營的賓字營,營官名叫吳廷賓,見建奴沒有馬上突擊的樣子,吳廷賓就大大方方地在城門口的空地上開始列隊。
建奴攻城時,通常都會使用這樣地打法,先用弓箭手壓製,精銳的重步兵衝開步兵陣列,然後就是騎兵衝進去砍殺。其實此刻建奴完全可以發起一次這樣的衝鋒,那樣的話,還在列隊的賓字營很可能一片混亂。但是建奴沒有這麼做,宋友亮為賓字營捏了一把汗,他以為是建奴托大。實際上,是阿禮達和碩托對漢軍八旗剛才的戰鬥表現很不滿意,所以打算讓漢軍八旗後撤,讓兩紅旗的建奴兵直接上。
看到對麵的明軍隻是在列陣,建奴的弓箭手和步兵也在積蓄力量,想等到漢軍完全後退以後,再發起決定性的衝擊。
“衝散對麵的南蠻子,我們就贏了!”建奴兵吼叫道。
“弟兄們,殺了對麵那些建奴,讓他們知道賓字營的實力!”吳廷賓和往常操練時一樣,大步走在隊列的前麵,大聲喊道,“要是大勝了,老子貼上一年的俸祿,請兄弟們喝花酒。”
“吼~~”
“衝,速促那~哇,殺光那些南蠻子!”阿禮達歇斯底裏地大聲吼了起來。
“殺!”以重步兵為先導,弓箭手居中,騎兵殿後的建奴們大聲吼叫著衝向明軍。
“點火~~”吳廷賓高聲喊道,明軍方陣前六排士兵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個香瓜大小的鐵球,用火折子點燃,引線一邊冒火,一邊發出哧哧聲。
“扔~~”吳廷賓大吼一聲。
呼呼呼。
幾百個鐵球臨空飛出,有些直接砸中了建奴,有些則落在了建奴的腳前,建奴兵正想大笑以嘲弄明軍的無能,隻聽轟隆隆~~一連串巨響在建奴的腳下的身邊爆發出來,幾百斤火藥一起爆炸,氣浪、衝擊波和飛濺的碎片將建奴炸得血肉橫飛,將原本整齊的建奴步兵方陣炸出了一個個醜陋的空洞。那些走在隊伍前列的重步兵和弓箭手首當其中,死傷最為慘重,尤其是充當突擊力量的鐵頭子們,幾乎是一掃而空。就算沒被直接炸死,也大多被炸斷、炸傷雙腿,倒在地上象蛆蟲一樣蠕動、哀嚎。
“速促那~哇~~~衝過去~~”阿禮達見狀又氣又怒,他歇斯底裏地吼道:“吹號~~吹號~~”
“喳~”號角手立刻鼓起腮幫子,把牛角號吹了起來。
渾厚的號角聲把驚慌中的建奴兵們給吹醒了,他們在各級軍官的催促驅趕下,鼓起勇氣繼續衝向麵前的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