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帳之後多爾袞、杜度、阿濟格聚攏在一起喝酒吃肉。
“本以為皇上年紀不小了,最近幾年又一直龍體不佳,這次宸妃病危,本以為他會大受打擊,可現在看來~”杜度喝了一口酒。
阿濟格也說道:“是啊,聽說他去盛京的時候是連夜騎馬,回來的時候居然還能騎馬跨刀。”
“哼~”多爾袞冷哼一聲,“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臉和披風上有沒有風塵?他的衣服上有沒有汗漬?胯下的馬有沒有出汗??”
這話倒是把阿濟格給問的無言以對,他還真沒有注意。
“他的臉上沒有風塵,也沒有汗漬,披風也是,而且還有整齊的折痕,顯然是剛剛從箱子裏拿出來的;他胯下的戰馬沒有出汗,鼻息也不大,說明沒跑多少路程。”多爾袞笑道:“這麼說來,他是在離此處不遠的地方才剛剛換了衣服。”
“為得就是掩飾他身體的虛弱嗎?”阿濟格問道。
多爾袞笑道:“沒錯,欲蓋彌彰。”
阿濟格點了點頭,“那既然他都到了這地步了,說明她的日子不多了。十四弟,咱們要早做打算呢。”
“是啊,十四叔~”杜度也說道。
“嗯~”多爾袞點了點頭,“隻等多鐸回來,咱們再一起籌謀一下。”
多爾袞正要應承,忽然聽到帳外一陣鼓噪。
“發生什麼事情?”杜度惱怒地掀開帳簾,隻見外麵兵士們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大哭,或大罵。
“何事聒噪?”杜度拉住一個小兵就問。
“盛京~~盛京被南蠻子偷襲~~~額娘啊~~”那小兵放聲大哭起來。
“胡說八道~”杜度怒道:“妖言惑眾,擾亂軍心,小心我宰了你。”
小兵擦了擦眼淚,“這種話小的敢亂說嘛?遼陽的兄弟在遼陽郊外遇到了麟趾宮的貴妃娘娘,一路護送她們來的。這話便是娘娘說的,娘娘會亂說嘛?”
“難道是真的?那~~~”杜度腦袋嗡得一聲,不敢再往下想。
這天夜裏,皇太極的金帳內早已亂作一團,放聲大哭者有之,用刀劈砍桌子者有之,用頭撞柱者有之。帳外的大營裏也是亂作一團,甚至有的士兵毀壞兵器來表達悲痛。
“陛下,要為盛京百姓報仇啊~”
“陛下,我額娘死的太慘啦~”
“陛下~我~~~~~~~~~~~”
“夠啦~”皇太極大吼一聲,“哭鬧有什麼用?死去的八旗父老能活過來嗎?”皇太極如獅子吼一般的雄渾之聲,頓時將帳內所有人的聲音蓋過,所有人包裹多爾袞在內,都不敢再大聲叫嚷。
“盛京之事發生在十天前,那是正是我們圍困洪承疇的關鍵時刻,朕沒說出來,那是怕軍心渙散,誤了大事。”皇太極苦口婆心地說道。
阿巴泰卻第一個不同意,他說道:“洪承疇今天殺不死,明天還再殺,今年殺不死,明年還可以再殺,可是我們的家人呢?”阿巴泰雙眼滿是血絲,拳頭攥得嘎嘎直響。
阿濟格也說道:“我覺得七哥說的有道理,南朝大臣多的是,想當初死了熊廷弼又有孫承宗,走了孫承宗又有袁崇煥,死了袁崇煥再來洪承疇。可我們的兄弟姐妹、阿媽額娘隻有一個啊?”
濟爾哈朗說道:“陛下說的有道理,難道大家如此聒噪,死去的親人就能活回來?”
代善的孫子阿達禮不客氣地說道:“那是因為鄭親王你的福晉沒有死,所以你說風涼話!”
“混賬~”老代善給了阿達禮狠狠一個巴掌,“這是和你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混賬東西~”罵罷,代善又對皇太極說道:“陛下,如何決斷,請陛下示下~”
皇太極對代善的表現很滿意,於是說道:“已經過了快十天了,等我們追到險山堡,那股偷襲盛京的南蠻子恐怕早就逃進朝鮮了。與其傷其十指,不如斷他一指,咱們就~~~~”皇太極話音未落,就聽帳外一陣躁動。
“來人,到帳外傳令,誰在鼓噪,就地正法。”代善朝帳外喊了一聲。
“不好了~”一個正黃旗的巴喇牙猛地衝進帳來,險些與站在帳門口的代善撞個滿懷,“明軍踹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