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樸見建奴攻勢凶猛,趕緊丟下張鬥和糧草不管,率領大約一半的守軍朝鬆山退去。心想我和大部隊會師,建奴總不敢再追來了吧?剩下的明軍見大勢已去,紛紛放下刀槍投降。張鬥絕望地大哭:“洪大人,卑職無能,辜負了您的重托。”他衝著鬆山城叩拜,然後站起,大喊著衝向建奴,一連砍翻十餘人,最後被亂箭射殺。
洪承疇巡營後,正在批閱幕僚們呈送的重要文牘,曹變蛟突然闖了進來:“總督大人,大事不好,建奴從西北方向馳來大批人馬,正向西南角延伸,看樣是想切斷我們與杏山間的聯係。”
洪承疇驚問道:“有多少人馬?”
“至少有兩三萬。”
洪承疇撂下手中筆:“走,上城頭看看。”
二人走到門口,就見護衛們領著一群人向總督府走來,這群人渾身是血,有的衣袖已被燒焦。洪承疇一愣:“今天沒有戰事啊,哪裏來的殘兵敗將?”一個不祥的念頭在腦子裏一閃:“不好,是不是長嶺出了毛病?”
這群人來到洪承疇跟前跪下:“洪大人,建奴攻破長嶺軍營,王總兵敗退,張監軍大人已經陣亡。”
洪承疇當時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說出句話:“王樸壞我大事。”洪承疇現在開始後悔,自己為了眼不見為淨就把王樸安排到這麼重要的位置。
曹變蛟見總督大人直打晃,勸道:“大人,咱們還是回總督府商議一下對策。”
洪承疇就覺得此刻雙腿發軟,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哪裏還上得了城頭:“好吧,回府。”
洪承疇一夜未眠,事到如今,他似乎悟出了袁崇煥之所以失敗的原因,他意識到自己注定也要失敗。因為薊遼一帶存在著太多像長嶺一樣的防守漏洞,皇太極不論選哪個地方突進,都可能打得他無所措手足。洪承疇趕緊傳令,全軍加強戒備,嚴防建奴半夜踹營。
總算熬到了天亮,洪承疇早飯也沒吃,就率各路總兵登上了城頭。他發現建奴軍並沒有來襲,“糟糕~~”洪承疇胸口一悶,如遭重錘,“建奴一定是朝筆架山去了。”
筆架山位於遼寧省西部,麵對渤海,毗鄰錦州港,總麵積8平方公裏,其中陸地麵積4.72平方公裏,海域麵積3.28平方公裏。山有三峰,二低一高,形如筆架,故而得名;筆架山和北岸之間有一條潮汐衝擊而成的卵石小路,長1620米,寬9米,俗稱“天橋”“天橋”隨著潮水的漲落而時隱時現。落潮時,海水慢慢地向兩邊退去,通道便從海中浮現出來;潮水落盡,“天橋”便顯露出來,直通筆架山,遊人可沿此段沙石路登島上山或離島。漲潮時,海水又從兩邊向這條卵石鋪成的通道夾擊而來,漲滿潮時“天橋”就完全隱沒於海中了。
建奴善於野戰,不善水戰,而且洪承疇也知道建奴在遼東的水軍不久之前被宋友亮給摧毀了,所以他才安心的把糧草集中在這座隻有一條狹窄通道的筆架山之上。隻要是漲潮的時候,海水就成了筆架山的天然屏障。
不過,這難不倒負責偷襲筆架山的阿濟格,因為他手下一批投降了建奴的遼南漢奸。其中尚可喜在皮島毛文龍手下的時候,就曾遊弋遼東諸島。隻是那時候他的任務是尋機騷擾建奴,所以對遼東附近的島嶼可謂爛熟於胸。
尚可喜對阿濟格說道:“筆架山的天橋看似天險,其實隻要它的潮汐規律,便可以順利登山。”
阿濟格大喜,連忙問道:“智順王知道筆架山的潮汐規律?”
“那是當然!”尚可喜答道:“今天是八月二十五,從申時三刻開始退潮,直到第二天的寅時三刻左右才會再次滿朝。期間有將近三個時辰。”
“哈哈哈~~三個時辰太多了,隻消一個時辰,本王保叫南蠻子們哭爹喊娘。”阿濟格狂妄的大笑,“走,咱們繞過洪老賊的屁股,直接去踹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