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決戰三十裏鋪(3)(1 / 2)

宋友亮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隻是不知道索河的水量夠不夠?”

孫傳庭也收起笑容,正色道:“早在宋代,古人便從索河引水,注入房家、黃家、孟家三陂及三十六陂,高仰處蓄水為塘,用來預備洛水不足時,就決口放水入河。再從汜水關北開河五百五十步,連接黃河,上下置閘門開閉,以使黃、汴二河的船筏通行,又在洛河舊口設水漣,連通黃河,用來排泄伊、洛洪水。索河等如果暴漲,就用魏樓、滎澤、孔固三閘排泄。如今高謙和陳永福將魏樓、滎澤、孔固三閘統統堵死之後,索河的河水未必能把闖賊的大軍全部衝走,但是陰趙寨一帶太靠近索河,肯定會變成一片澤國,闖賊安能在彼處安營紮寨?他們除了往高處走,還能有什麼辦法?”

宋友亮恍然大悟,說道:“滎陽北、西、南三麵地勢高,唯獨東麵地勢低。然而滎陽南麵是高山峻嶺,所以李自成隻有往北和往西兩條路可走。”

孫傳庭對宋友亮的悟性很滿意,又繼續笑道:“滎陽往南是大周山,往北是廣武山,那更是個險地,況且我們已經派兵把守,李自成斷不會從那裏冒險的。”說罷,啪的一聲,孫傳庭將白子重重地落在棋盤上,“所以~~決戰的地點就在此處——三十裏鋪。”

李自成在高夫人的勸慰下,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的李自成倒是很有幾分領袖風範,他立刻招來劉宗敏,為自己當時的態度道歉。劉宗敏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我要是死了親侄兒,我也會暴跳如雷,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是跟著闖王血裏火裏滾了七八遍的人了,知道闖王的脾氣,哪會往心裏去?”

李自成也知道劉宗敏的脾氣,這個人心直口快,心裏想什麼就是什麼,不會耍花腔。“宗敏兄弟,兄弟們吃飽喝足了嗎?”李自成問道。

“恩~~~都吃好喝好了,大家幹勁十足,各個都說要為阿過報仇。”劉宗敏笑道:“不過,昨天夜裏掌管糧草的李牟說索河忽然漲水了,把後營一大片地方都給淹沒了,所以他就把自重營搬到大營北麵去了。”

李自成也笑了笑,“這個名叫李牟的人倒是很心細,是個人才,自打他掌管錢糧之後,咱們每次用多少,得多少,一筆筆都清清楚楚。”

“酸秀才一個~~就會算賬盤賬,你讓爬雲梯試試?”劉宗敏很不屑地說道。

“一碼歸一碼~”李自成正色道:“要不是牛金星這樣的人加入,咱們還是一群一年到頭顛沛流離的流寇呢。”說罷李自成把鋼刀別到腰上,“好了~點兵出戰~”

“得令~”劉宗敏一抱拳。

三十裏鋪東麵廣闊的原野上青草蔥蔥,綠意昂揚;無數的野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晃,隨風放射出一股股醉人的清香;一朵朵小小的蒲絮在空氣中飛啊飛的,顯得是那麼的逍遙而自得;便是天空也是湛藍湛藍的沒有一絲雲彩,顯得深沉而安詳.天地間,竟是那麼的平靜而美麗!。

忽然間,地麵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原本在微風中悠然自得的綠草黃花禁不住一陣東搖西晃,甚至連空氣也仿佛泛出一道道波浪似的抖動起來。由於河南鬧饑荒,原野上的野兔、小獸被吃盡,隻留下一些躲在地洞裏的田鼠不時從地下竄出竄進。而現在即便是幸存下來的田鼠也警覺地東張西望,不安地尋找著躁動的源頭。

漸漸地,地麵的抖動越發得明顯了,從傳來陣陣沉悶的奔雷聲.聲音悠遠而沉悶,肅穆而有序。原本就有些不安的空氣更似仿佛被人加進了一桶火藥相似,顯得有些熾熱和肅殺起來。本就機警膽小的田鼠立時感覺到了其中的危險性,飛快地躲回進了自己的巢穴,瑟瑟發著抖逃避即將到來的災難!。

漸漸地,東方的天際上突然露出了一道長長的黑線,那是一支身著各色衣裳的騎士組成的龐大騎兵部隊,李自成軍隊的核心。隨著這支騎兵部隊刺破天際,三十裏鋪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熾熱和沉悶起來,原本安然佯和的氣氛早已破壞無蹤,有的隻是直騰騰的殺氣和洶湧澎湃的戰意!。

李自成跳下馬來,從地上抓起一塊泥巴,用手捏碎,扔泥沙隨風飛舞,“地上的泥土很幹,不錯。”說罷李自成又翻身上馬,一揮手道:“出擊~”

“得令~”李自成的義子之一,張鼐一抱拳,隨即策馬而去。

雖然李自成的闖軍士兵連統一的軍服都沒有,但是那種久經沙場之後才有的煞氣和那周身散發出濃濃殺意,已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每個闖軍士兵的陣線的上方,仿佛有無數個血紅的‘殺’字在狂暴的跳著激情的舞蹈!

孫傳庭在一邊臉色凝重,他喃喃道:“士別三日,都當刮目相看。如今老夫再遇李闖已經是三年之後了,想不到兵勢如此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