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棉甲的清兵手拿盾牌和藤牌排著整齊的隊形緩緩向堡壘靠近,他們不急不慢地向前走著。
“韃子這是幹嘛?”壁壘上一個潘字營小兵咬開紙包彈,開始往槍管裏裝填。
一旁的潘玉柱拿起單筒望遠鏡向遠處眺望,笑道:“你不知道,韃子的棉甲四效法大明遼東軍所製,外罩棉布,裏麵有鐵片,能防箭矢和火銃子,但是分量不輕。如果大老遠就一路狂奔,恐怕還沒到我等麵前就氣喘籲籲了,韃子一般會在百步以內以強弓射我,然後再竭力狂奔衝殺。”
“那我們怎麼辦?”小兵開始緊張了。
“怕什麼?”潘玉柱收起單筒望遠鏡,“做工精良的棉甲隻有韃子的精兵才有,再說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咱們的佛郎機是擺著看的嗎?”
果然,清軍步兵經過短暫的緩慢熱身之後,他們開始加速:由慢步到快步,由快步到小跑。從普通士兵中挑選出來的精銳戰士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他們身上的重甲。
“佛郎機準備,咱們要給這些韃子一點厲害看看!”潘玉柱早年在孫元化手下當差,鎮守山海關時也沒少和韃子交手,眼下的火器比山海關時還要犀利,潘玉柱很有信心借此把韃子打個人仰馬翻。
擺在炮手麵前的是從濟南武庫搬來的佛郎機炮,射程一裏多遠,後裝,配有五枚子銃,可以快速地裝填彈藥。此時那五門佛郎機,早己裝填好火藥鐵球。五枚子銃,也早己裝填好,就等命令了。
潘玉柱再次舉起望遠鏡,眼見清兵進入射程,潘玉柱一聲令下:“開炮!”
巨響聲中,硝煙迷漫,五門佛郎機火炮炮口火熱的鐵球呼嘯而出,鐵球飛出幾百米後落在地上,然後在幹燥的地麵上歡快地跳躍著,在清兵人群中滾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血路,一時間清兵人仰馬翻,慘叫聲不絕。其中一發炮彈,直接命中一個清兵的胸口,將這個穿著棉甲的清兵直接砸成碎肉,而且餘力未消,又滾斷了緊隨其後的幾個清兵的小腿,場麵血腥恐怖。那些見慣了刀光血影的情兵,也不由心驚膽戰。
“裝彈~!”炮手長揮動手裏的小旗子高呼著。
打出一炮後,炮手立刻將炮身後麵打完的子銃卸下,換上新的子銃,速度極快。佛郎機火炮就是這點好,雖然射程不及紅夷大炮,但由於是後裝開膛,又是配子銃,所以換彈藥速度可說是非常快。不多時,五門佛郎機己打了四五炮,打死打殘了一百多個清兵。不過生性凶悍的清兵如同聞到血腥的野狼,非但沒有膽怯,反倒激起了凶性,繼續往前猛衝。
“佛郎機不要停,抬槍準備~!”
“開火!”
呯~呯。
壁壘上冒出大股硝煙,彌漫的煙霧中,又是一大群清兵慘叫著倒下,加上馬匹的受驚嘶叫,戰場上一片混亂。這種抬槍明軍喚作九頭鳥,全體用精鐵打造,長達3米,重達24斤,帶有一個三角支架和旋轉裝置。這種抬槍威力大,連此時的木製戰車都無法抵擋。若被它打中軀幹,必開一個大大的血窟窿。如果擊中四肢,手腳必應聲而斷。
清兵衝得更近了,“虎蹲炮開火”
轟轟~十來門虎蹲炮同一時間一起齊鳴,巨響火光聲中,嗆人的火藥味四傳,虎蹲炮打出的無數鉛丸,如大掃把一樣,掠過戰場,又是將一大片清兵打成了篩子,不論人馬都是血肉橫飛地掃倒在地。
“啊!”
“呀!”
啪啪啪啪!。
僥幸躲過大炮、抬槍招呼的清兵有迎麵撞上了明軍的火槍齊射。按照清軍以往的經驗,明軍的火銃、箭矢在遠距離對身穿棉甲的清軍殺傷力有限。且明軍的火器一次齊射之後,清兵已經衝到了麵前。所以清兵隻需以百米賽跑衝到明軍近前,那就意味著已經贏了一半,接下來就是殺多少人的區別了。
可這次明軍的火器運用與以往不同,一起發射之後連綿不絕。而且威力巨大,就算穿著精製棉甲,被火器擊中之後不死也沒了半條命。隻一眨眼的功夫,先頭部隊三百巴喇牙兵已經死傷過半,安巴靈武看著自己麾下的精兵被明軍火器打得血肉橫飛,慘叫連連,他不由心疼地握緊了拳頭。還沒摸到對手的城牆邊,自己己是損失了近百個勇士,這些都是鑲紅旗的精銳巴喇牙啊,今天都沒有意義地消耗在這裏。
終於,還是有百餘巴喇牙爬上了堡壘的城牆,壁壘上手持冷兵器的殺手隊肉搏戰士們,或是手持鉤鐮推拒戰梯。或是向城下不斷投擲滾木擂石。或是斬斷拋上來的鐵索,好不容易爬上壁壘的巴喇牙又是摔死摔傷不少,少數爬進壁壘的巴喇牙還沒站穩,便會有十幾把刀劍一起湧上來將他砍翻在地。
壁壘上下一片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