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鋼琴教室,上官桐兒練習《夢中的婚禮》曲子,蔡雅玲特意為她報了一個鋼琴學習班,蔡雅玲說,她什麼都不記得,應該充實一下大腦,大病初愈的她也快悶壞了,便高高興興接受了,除去鋼琴課,還有跳舞、遊泳、學習英語和廣東話,每天排的很滿,忙時就忘記再去尋找之前的記憶。
一遍又一遍彈著曲子,上官桐兒抬起手,好半天沒有落下,歎了口氣,收手合上蓋子,每次她在彈琴的時候,會有好多的片段在她腦海裏顯現,一群人衝她大喊大叫,可她不記他們是誰,他們……她認識那些人嗎?
“桐兒,不練習了麼?”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蔡雅玲站在長廊邊上喊她,身邊站著教她的老師,看見蔡雅玲,報一微笑,邁開腳步走過去,“媽咪,你不是說今天不過來嗎?”
“她們改期,我過來看看你學的怎麼啦。”蔡雅玲幫她撥開發絲,問教她的老師:“我女兒學得怎麼啦?不算笨吧?”
“那裏,上官夫人言重了,令千金非常聰明,領悟的也非常快,現在彈幾首曲子已經不成問題啦。”老師連忙陪笑。
“這就好,我也放心讓你教。”蔡雅玲對老師點了點頭,“那我們先走啦,以後還需你多費心。”
程菲隨從程韜來大陸談生意,臨行前幾天,上官毓對她說:“如果再找不到翡翠碗,家就永遠不可能再回啦。”
每次上官毓說到翡翠碗上麵,程菲都會覺得心髒都要跳出來,她明明知道翡翠碗在哪兒,可現在她沒勇氣去找紀流簡,仲晴天沉入大海至今未有消息,如果這個時候去找紀流簡,該用什麼樣的目光看那張臉呢?
這次來大陸,她輾轉反則,腳步還是邁向了通往紀家的橫濱別墅,她打聽過了,自從仲晴天出事之後,紀流簡很少去華龍集團,除去大事,其他不會出麵。
夏天結束後,綠綠地樹葉慢慢泛黃,直至凋落,路邊的野花無力地開放,空氣轉冷,眼看就快入了冬,幸好這邊是南方,冬天就像延長的秋天。
程菲站在紀家大門外,吸了一口涼氣,她按下門前的鈴聲,不一會兒轉來尋問聲:“誰呀?”
“是我,程菲。”
“程菲呀,找小簡的吧?”
紀媽媽把門打開,熱情地請程菲進到家裏來,程菲看見別墅裏隻有紀媽媽一個人就問:“紀叔叔和紀流簡不在嗎?”
“哦,你紀叔叔有事出門啦,小簡嘛……”紀媽媽哀傷地瞅了瞅樓上,“晴天出了事,那孩子就沒再出過門,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幫我勸勸他吧?”紀媽媽著急地握住程菲的手,她把希望寄托在程菲身上,希望通過他,紀流簡能恢複正常。
“我上去看看。”
程菲點了點頭,這段日子,她勸過的人裏紀流簡還算第二個,程子傑比他好不到哪裏去,還不整天關在家裏不出門。房門虛掩著,紀流簡躺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手指拖著高腳杯,裏麵的紅酒隻剩下一點點,不知道他維持這個姿勢多久了。
程菲走過去,想幫他把高腳杯放在桌麵上,誰知她剛觸摸到杯子,紀流簡就睜開了眼,看清是她,先是一怔,而後又恢複冷漠,“你來幹什麼?”
“我想和你談談。”程菲坐在他的對麵,第一次進紀流簡的臥室是以這種方式,程菲有點惆悵,若是放到以前,她肯定能激動地睡不著覺,而現在,經過這麼多事,她覺得自己再無以前那種感覺,隻想趕緊把上官毓拜托她的事情平平安安辦完。
“談什麼快點說。”紀流簡又閉了眼,他現在什麼都不想看見,知道一直都誤會了程菲,道歉的話他始終說不口,因為晴天的事情,讓他沒有了重新看任何事的心,熟悉的人也很少見。
“晴天有和你說過翡翠碗的事情吧?”程菲低聲問。
翡翠碗三個字隻進紀流簡的耳朵,突然睜開眼睛坐正身體,冰涼地瞅著程菲說:“你想說什麼?就算翡翠碗在我手中,我也不能把他還給上官毓。”
“為什麼?如果你擔心安全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上官毓不會找你麻煩,我會為他講清楚。”
“安全不安全,我不在乎,萬一……萬一有一天晴天回來了,找不到那隻碗會生我的氣。”紀流簡苦笑道。
過了好久,程菲都沒有從怔忡中回過神來,她站起身朝門口走去,想起什麼般回頭對紀流簡說:“我希望你能振作,萬一有一天晴天真的回來啦,你這副樣子會讓她認不出你。”
紀流簡身體一震,他扭頭看著門口的程菲紅著眼眶,“你說的是真的?你也相信晴天沒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