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玉生死活要睡在爸爸媽媽中間,方佰鴻跟王曉雷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湊到了一起。等到兩人像兩條肉蟲一樣廝混完畢,東方已經破曉,正想睡的時候姚建鬆又開始敲門。
“不睡了,起床吧!”方佰鴻揉著眼睛說。王曉雷同樣揉著眼睛點頭。
玉生很準時地睜開了眼睛,一邊穿衣服,一邊對方佰鴻說:“爸爸,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啥夢?跟爸爸說說!”
“我夢見我坐在一條船上,還在大海上遊來遊去!”玉生說,“感覺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可有意思啦!”
等玉生說完,方佰鴻和王曉雷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用說,玉生做的那個夢跟他們倆有關,兩個人躺在水床上折騰,兒子自然會夢到自己在大海上飄蕩了。
開了門,姚建鬆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看見方佰鴻眼角有些發紅,忍不住說:“哥,不會這麼誇張吧?難道你一晚上沒睡?““你看你,你嫂子好久不來……”方佰鴻趕緊打斷了姚建鬆的話頭,說,“早了點兒吧,這才幾點呀?”
“看雲海就得這會兒去!”姚建鬆說,“去的遲了就沒有了——對了,我給你帶了副墨鏡,還給你弄了個假胡子!”
方佰鴻接過墨鏡和假胡子,高興地對姚建鬆說:“這就叫工作有創造性,領導就喜歡這樣的下屬,我覺得你有前途!”
“得了吧,人家都說你準備讓郭雲濤接替你當市委書記!”姚建鬆說,“這事兒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咋?不服?”方佰鴻拉下臉說,“人家郭雲濤就是比你強,我要你在雲海搞政府督察試點,你推三阻四就是不願意,人家郭雲濤搞成了,你有什麼不服的!”
姚建鬆突然嘿嘿一笑,說:“我還沒說完呢,我還聽說你準備讓我接替米市長的位子當市長,有這事沒有?”
“連你都不知道的事,你覺得會有嗎?”方佰鴻神秘莫測地說,“別老胡思亂想的,把工作幹好比什麼都強,否則也是爛泥上不了牆!”
“明白,咋現在出發吧?”姚建鬆說。
雲都的接到比青陽要寬好幾倍,不說王曉雷,單憑玉生爬在車窗上瞪大眼睛的樣子就已經可以說明一切了。
坐在後座的王曉雷一手拉著兒子,一邊看方佰鴻和姚建鬆坐在前麵鬥嘴,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以前想來雲都看看,不是工作太忙就是擔心費用太高。現在好了,說來就來了,而且自己的老公已經是這裏的當家人,自己也好像一夜之間從村婦變成了公主,成了很多雲都老百姓羨慕的對象。
短暫地虛榮過後,王曉雷忍不住看了看方佰鴻的後腦勺,見帽子下麵還露出了一截紗布,心裏又難過起來。從心底說,她願意自己的丈夫芝麻開花節節高,官兒當得越大越好,可是如果老公的官兒是靠用腦袋挨磚得來的,她寧願什麼都不要。
“還疼嗎?”王曉雷不由自主地打斷了方佰鴻和姚建鬆的談話。
“早不疼了!”方佰鴻轉過身對王曉雷說,“別擔心,咱們一家三口今天的任務就是盡情地玩樂,啥都不用多想!”
王曉雷撲哧一下笑了,指著方佰鴻貼著的假胡子問姚建鬆:“這東西你從那裏搞來的?”
“這還不容易?”姚建鬆一邊開車一邊說,“雲都影視城就建在我們雲海區內,凡是來那裏拍戲的導演都得先過我這一關,我跟他要個假胡子還算難事?”
“就你會折騰!”王曉雷笑著說,“我看你十有八九也是讓方佰鴻給帶壞的!”
“著您就說錯了!”姚建鬆說,“實話跟您說,我就是衝著方大哥的人品才跟著他來雲都的,當不當官兒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心裏痛快!”
“你就可勁兒虛偽吧!”方佰鴻說著拍了拍姚建鬆的後背。
太陽剛剛露出地平線的時候,姚建鬆已經拉著方佰鴻一家來到了雲海鬆濤景區的最高處。一陣薄霧撲麵而來,冷的幾個人同時打了個寒噤。方佰鴻低頭往腳下一看,見下麵全是密密麻麻的鬆樹,大大小小地遍布“峽穀”各處。
說是峽穀,可要是放在青陽,頂多也就算個山溝。方佰鴻沒有怪罪姚建鬆虛張聲勢的意思,因為在雲都,能有這麼個山溝已經很不容易了。
雲霧隨著太陽的高升逐漸散去,腳下的峽穀裏麵頓時明亮起來。方佰鴻仔細一看,發現這裏雖然規模不大,但規劃得相當精巧,各種景物錯落有致,給人的感覺很是清爽。
“光請老外做設計就花了一千多萬!”姚建鬆一邊領著方佰鴻一家三口往所謂的峽穀下麵走,一邊說,“雖說花了這麼多錢,可我一點都不心疼,就因為人家太專業,太有才——你看看,國內的那些個見錢眼開的家夥能弄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