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再說這些舊俗了！”王漢華說，“咱倆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省委換屆工作正式開始，郭海清事先代表省委宣布了常委候選人名單，其中不光包括方佰鴻，還包括米萬鈞。
“你們倆都有資格參選！”郭海清說，“誰當選都一樣，都代表雲都市委、市政府嘛！”
方佰鴻笑著點頭，米萬鈞卻一頭冷汗。方佰鴻跟郭海清之間的矛盾他米萬鈞一清二楚，突然把自己弄到候選人裏麵，豈不是挑撥他跟方佰鴻內鬥？萬一他當選了省委常委，以後還怎麼跟方佰鴻相處？在雲都他是二把手，在省裏他卻是方佰鴻的領導，太複雜了！
想明白了這些，米萬鈞提前對方佰鴻表露了心跡，表示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他去爭這個常委名額，一定會盡力讓方佰鴻當選。
事情到了這一步，方佰鴻隻能先是客氣，然後感謝，至於其它的隻能聽天由命了。會議進行期間，各位候選人都會到各代表團去看看，表麵上是噓寒問暖，實質卻是向代表們表明省委的意圖。方佰鴻按照安排去了幾個代表團，米萬鈞卻托病不去，要方佰鴻替他去看看。
這個老米，倒是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很堅定！方佰鴻忍不住歎息了一下！
大會按照既定程序進行，快到選舉的時候，米萬鈞突然向大會提交了一份退出參選的決定，惹得郭海清大發雷霆，公然在小組談論會上說米萬鈞是叛徒，這句話造成了不小的轟動，有人笑，有人罵，有人感到氣憤，吳碧玲是最氣憤的一位，在省委例行會議中直言不諱地指出郭海清這樣說是錯誤的。郭海清雖然驚異於吳碧玲對自己的公然挑戰，但還是表麵上非常誠懇地做了自我批評。
吳碧玲也是半路調到M省在當省長的，來的時間要比方佰鴻早三年多點，當跟方佰鴻一樣，也是第一次經曆省上的換屆。上麵明確表示要她參加換屆，繼續留任省長。因此，吳碧玲當選常委和省委副書記幾乎沒有什麼懸念。方佰鴻雖然也是上麵確定的常委人選，但在郭海清的搗鼓下，他的當選幾率就有些微妙了。
會議照常進行，選舉馬上開始。大會宣讀了各位常委候選人的基本資料，方佰鴻排在最後一位，而且對他的介紹是最簡短的。不用說，這裏麵肯定有郭海清的“功勞”。
聽天由命吧！方佰鴻突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於執著，心態放鬆了不少。
各位候選人的得票情況相繼統計了出來，得票最高的當然是郭海清，其次是吳碧玲，接著便是方佰鴻。當讀票人讀到方佰鴻的名字的時候，正坐在主席台上的郭海清像聽錯了似的，瞪大眼睛看了看會場邊上的大屏幕。沒錯，是方佰鴻——怎麼會這樣？郭海清感覺自己的心跳逐漸加快，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衝坐在身邊的其他人笑了笑。
跟郭海清同樣感到奇怪的是方佰鴻自己——怎麼會這樣呢？怎麼說自己的得票率也不會排在前三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主席台上的人各有心事，大會在雄壯的國歌聲中落下帷幕。
本來已經不報什麼希望，現在卻突然當選，方佰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頭腦，回到雲都市委剛坐下，吳碧玲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你小子還真有手段！”吳碧玲說，“不過狠了點，看來我以後對你也得小心點才行！”
“瞧您說的，我能有什麼手段？”方佰鴻說，“我又沒花錢買過選票！”
“可是你讓人送給各代表團的那個東西更有分量！”吳碧玲說，“可以肯定是那份東西替你掙得了不少選票！”
“什麼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方佰鴻驚訝地說，“您說的那份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裝吧？”吳碧玲說，“我還會賣了你不成？”
“我真不知道呀！”方佰鴻賭咒發誓地說，“我要做事能不事先跟你商量？”
“你真不知道？”吳碧玲從方佰鴻的口氣中感覺他不像在說謊，說，“這就怪了，那份揭發黃西風空手套白狼的檢舉材料跟你沒關係？可人家言之鑿鑿地說你正在查這件事呢！”
“我真不知道！”方佰鴻一邊說，腦子裏立刻想到了王漢華。
查黃西風的事隻有王漢華知道，別人怎麼會突然悄悄地在黨代會上散發材料呢？從郭海清的神情看，他似乎也沒有收到這份材料，再就是他自己了。看來這個發材料的人確實費了不少功夫。
吳碧玲知道方佰鴻沒有看過那份材料，便讓自己的秘書給方佰鴻送了過來。方佰鴻接過材料一看，基本可以斷定這件事就是王漢華所為，於是撥通了王漢華的電話。
“你在哪兒？”方佰鴻問。
“剛從倫敦回來，正在你們雲都國際酒店睡覺呢！”王漢華懶洋洋地說，“聽說你已經當選省委常委了，恭喜恭喜呀！”
“你少來，那份材料是不是你散發的？”方佰鴻問。
“你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明白！”王漢華說著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