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己仕途生涯中得票最低的一次，在雄壯的國歌聲中會議正式結束，方佰鴻盡管表麵上笑容可掬，心裏卻無比鬱悶。
險勝就意味著自己並沒有完全控製局麵，算不上真正的勝利。現在的市委常委會裏光郭海清的秘書就占了兩位，接下來的事情也許更不好辦。可是箭已離弦，怎可回頭？
接下裏就是市政府換屆，為了表示對米萬鈞的支持，方佰鴻代表市委對市政府過去幾年的工作進行了肯定各位代表對米萬鈞的工作繼續予以支持，同時也向各位代表承諾，可以放膽發言，更可以放膽投票，隻要是代表們選出來的，組織上都會認可。
方佰鴻的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選米萬鈞當市長肯定沒什麼問題。不過在選舉副市長的時候還是出現了一點問題，有三個縣的代表突然提出臨時動議，要求推舉雲鬆縣萬方農業示範區總經理李萬芳為副市長候選人。
李萬芳何許人也？方佰鴻一點都不知道，米萬鈞告訴他李萬芳在雲都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原來在幼兒園當老師，後來自籌資金回鄉種地，到現在已經搞成了麵積達五萬多畝的農業示範區，年產值不少於十個億。
“這麼厲害的人物，得問問人家願不願意當這個副市長！”方佰鴻說，“別剃頭挑子一頭熱，到時候鬧了笑話！”
“很簡單，李萬芳本人就是市人大代表！”米萬鈞指著坐在會場前排的一位氣質不凡的女人說，“她就在那兒，你現在就可以問她！”
“你問吧，反正是給你配副手！”方佰鴻說。
米萬鈞點頭允諾，衝著麵前的話筒咳了一下，全場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他。
“李萬芳同誌！”米萬鈞笑著問，“如果讓你當副市長，你願不願意？”
“願意！”李萬芳站起身脆聲說，“隻要有人選我就願意當！”
“可是你的萬方農業示範區怎麼辦？”米萬鈞笑著問，“那可是個錢袋子！”
“很簡單，我會辭去農業示範區總經理的職務！”李萬芳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我明白！”
這大概是雲都市人代會上最輕鬆活潑的場麵，代表們發出了陣陣笑聲。米萬鈞和方佰鴻也跟著笑了笑。
“那就說定了！”米萬鈞說，“有代表提議將你列入副市長候選人名單，市委已經同意了這個提案，能不能當選就看各位代表的了！”
“那我要不要上台做個施政演說？”李萬芳問。
“不用了，你的事我想代表們都知道！“方佰鴻突然搶過話頭說，“不管能不能當選，你都將成為雲都政治史上的一個曆史性符號！”
“我很榮幸！”
選舉開始，除了一個候選人因為得票太低遭到淘汰外，其它候選人包括李萬芳全部當選，全場唯一滿票當選的就是李萬芳。
米萬鈞跟方佰鴻一起鼓掌，一邊鼓掌一邊悄悄對方佰鴻說：“我發現自從跟你搭班子後我也瘋了，憑空多出了這麼個副市長，怎麼跟省委交代呢？”
“咱犯法了嗎？”方佰鴻問。
米萬鈞搖了搖頭。
“犯紀律了嗎？”
米萬鈞又搖頭。
“那就什麼都別怕，隻要咱是幹淨的，誰來了咱都不怕！”
米萬鈞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引狼入室呐，郭海清感覺自己逐漸失去了對雲都市的控製。這個方佰鴻不聽話也就罷了，還喜歡胡來，這要是出了亂子該算誰的？提拔了一個農民當縣委書記，還弄了一個種地的女人當副市長，隻是個非常危險的苗頭，如果再不加阻止，說不定會釀成大禍。想到這裏，郭海清撥通了北京的電話……
同樣，省長吳碧玲也覺得方佰鴻的步子邁得太大了，忍不住找方佰鴻談了談，要他不要老想著搞什麼創新，有時候墨守陳規未必就不出政績。
“再這麼搞下去不等別人搞垮你，你自己就把自己給搞垮了！”吳碧玲說，“國情這個東西是硬框框，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
“放心吧，我敢肯定上級會表揚我的！”方佰鴻說，“其實我現在所做的就是上麵也想探討的，我想我的做法得到的隻能是有意的經驗！”
“你總是那麼自信！”吳碧玲歎息著說，“我就不同了！”
“你怎麼了？”
“郭書記已經明確表示不再支持我的工作了！”吳碧玲說，“說不定省裏換屆就把我給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