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要念那些詩?方佰鴻自己好像也說不清楚,或者不願意說清楚。偶然中蘊含必然,他不知道自己突然用詩歌作為演講的開頭和結尾是不是潛意識在起作用。
從會場的反響看,各方的反應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不可謂不成功。可是這樣的成功沒有任何實際用處。極度興奮之後,方佰鴻又沉靜下來,安排高誌宏退房,準備打道回府。
在方佰鴻看來,沒有要到錢就是最大的失敗;在高誌宏看來,能夠在國際性論壇上露臉就是最大的成功。一個想回去,一個代表其他人想再呆一兩天,氣氛顯得有些怪異。
“讓你退房,怎麼還磨磨蹭蹭的?”見高誌宏對自己的指示有些置若罔聞,方佰鴻不禁有些生氣。
“方州長……好不容易來趟北京,要不……留一兩天讓大家轉轉!”高誌宏可憐兮兮地說,“他們不敢跟您說,我……”
“你麵子比他們大?”瞪著眼問,“你平時是不是也打著我的旗號在下麵的單位作威作福?”
“哪兒敢呀?”高誌宏憨態可掬地說,“那樣不就壞了您的名聲了嗎?”
高誌宏的樣子讓方佰鴻忍俊不止,突然笑了起來。
“行了,再留一天,你們都去看看長城、故宮什麼的!”方佰鴻說,“別回去了又說我不近人情!”
“得了,謝謝您了!”高誌宏學著北京人的口吻說,“小的這兒跟您請安了!”
高誌宏說完一溜煙不見了人影,方佰鴻苦笑著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心太軟,把秘書都給慣壞了,州裏其它領導的秘書沒有一個像他那樣沒大沒小的。
梅朵沒有跟著高誌宏他們出去,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在網上查找方佰鴻在論壇上讀的那兩首詩,讀著讀著眼睛裏就有了霧氣。方佰鴻出來上廁所,見梅朵正拿著一張紙在走廊上走來走去,不覺停下步來。
“幹嘛呢,梅朵?”方佰鴻問,“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出去?”
梅朵一臉憂鬱第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去,我……在背您在論壇上念的那首《見與不見》!”
“背下了嗎?”方佰鴻問,“有什麼感覺?”
“心裏沉沉的,很難過!”梅朵低著頭說,“愛情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你這丫頭,難道沒有談過戀愛?”方佰鴻笑著問,“我覺得……我還是先上廁所吧!”
方佰鴻加快腳步向廁所走去,梅朵笑了一下,拿著那張紙進了方佰鴻的房間。乘著上廁所的功夫,方佰鴻認真想了一下梅朵剛剛提出的問題。回到房間,梅朵正在正襟危坐第等他回來,方佰鴻知道自己必須給她個答案才行。
“您說,愛情的味道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沉沉的,很難過?”梅朵繼續剛才的話題。
方佰鴻點著煙,一邊吸一邊說:“愛情的最佳狀態是兩情相悅,兩廂廝守,然後白頭到老,可是離得太近就越容易受到傷害,所以我不喜歡這樣的愛情!”
“然後呢?”梅朵傻傻地問。
“什麼然後?”方佰鴻不解地問。
“然後就不愛了嗎?”梅朵說,“你對晰月姐姐是不是也是這樣?不想離她太近?”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方佰鴻說完之後默不作聲。
房間裏的電話突然響了,梅朵見方佰鴻像在沉思,不敢打擾,輕輕走過去拿起了話筒,很快又向方佰鴻走來。
“方州長,有人要見你,見不見?”梅朵悄聲問。
方佰鴻走出自己的思緒,抬眼問:“我在北京沒幾個熟人,誰要見我?”
“不知道,電話是酒店前台打來的!”梅朵說,“說是一個外國人!”
外國人?是不是搞錯了?方佰鴻瞪著眼睛對梅朵說:“他們說是找我嗎?”
“沒錯,就是找您,名字和房號都沒錯!”梅朵說。
“你……下去看看,看人家要找的人是不是我!”方佰鴻說,“萬一……我得準備準備才行!”
梅朵點頭,飛快地向樓下跑去。方佰鴻趕緊將床上的被子疊起來,又把煙灰缸清理了一下,剛忙完,梅朵已經帶著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到了門口。熟悉是因為那個人他見過,叫葛羅瑞,陌生是因為僅僅一麵之緣,他不知道這個素不相識的老外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