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我這兒裝君子!”方佰鴻扭頭對王漢華說,“剛才你不也跟我一樣搶著跟她說話?”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審美!”王漢華笑著說,“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眼睛裏都是些什麼!”
“什麼?”
“跟我辦過的那些色狼差不多!”
方佰鴻追著去打王漢華,王漢華敏捷地一跳,開門上了車。劉師傅又到店裏要了幾瓶水,幾個人又開始出發。
越往前路越不好走,不是路麵窄就是坑窪太多,方佰鴻和王漢華不敢幹擾劉師傅的注意力,都噤若寒蟬地坐在後麵。下午六點,終於到了所謂的泰山十八盤,劉師傅下車看了看,臉上的神情不大自然。方佰鴻打開車窗看了看,見前麵群山林立,半山腰上有一條硬生生鑿出來的公路,不禁頭皮發緊。
“劉師傅,能過去嗎?”王漢華問。
“應該……可以吧,反正別人都在走!”劉師傅遲疑著說。
又走了十多分鍾,終於到了十八盤路口,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三碗不過崗,六點不過盤”一行紅字,落款是迭東縣交警大隊。
這時,一個臉色紫紅的漢字走過來,爬在車窗上用比較生硬的漢語問:“過盤嗎?要代駕嗎?”
雖然前麵的路讓人膽戰心驚,可代駕就意味著對自己架勢技術的否定。劉師傅皺著眉頭衝漢子揮了揮手,漢字又笑著退回了路邊。
汽車緩緩啟動,劉師傅小心翼翼地看路前行。方佰鴻扭頭看看窗外,見下麵就是萬丈懸崖,心裏忍不住怦怦亂跳。突然,王漢華輕輕推了下方佰鴻,方佰鴻順著他的眼神回頭一看,見那個漢字正優哉遊哉地跟在車後,還笑著衝他們揮了揮手。
突然,車在一個轉彎的地方吱呀一聲停了下來,劉師傅驚魂未定地回頭看著方佰鴻和王漢華。方佰鴻將頭伸出窗外,見一隻前輪已經懸在了空中,嚇得驚叫了一聲。
“你不行的,我給你開吧!”那個漢子突然又出現在了車窗外,笑嘻嘻地說,“我給你開,不貴,開出去一百塊!”
“行,你來開!”王漢華拿下大簷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等下劉師傅跟我們坐在後麵,好好休息休息!”
三人下了車,漢子很熟練地鑽進駕駛室,三下五除二將車從懸崖邊上收了回來,然後扭頭對車外的三個人說:“上來吧,可以走了!”
三人上車,漢子駕輕就熟地開車前行,好像全麵的路都在自己心裏一樣。坐在後麵的三個人都安下心來。
“師傅,你這……一個月能賺不少錢吧?”劉師傅小聲問。
漢子頭也不回地說:“不行,一個月賺不了多少錢,我還得向村委會交管理費!”
“交多少呀?”方佰鴻問。
“一百塊交七十,我留三十!”漢子說。
“這路是該修了!”方佰鴻看著車外,自言自語地說。
“不能修!”漢子突然回頭大聲說,“你修了我就沒有飯碗了,不能修!”
還有這號人?方佰鴻驚訝地看了看王漢華,王漢華癟著嘴聳了聳肩膀。
“你們是到州裏還是到縣裏?”漢子又問,“到縣裏住店的話可以找我妹妹,你們就說是我說的,她肯定會給你們便宜的!”
“你叫什麼名字?”王漢華問,“你妹妹是幹什麼的?”
“羅布頓珠!”漢子笑著說,“他們都叫我老羅,我妹妹開旅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格薩爾!”方佰鴻想了一下,給自己想了這麼個名字。
“這個名字了不得!”漢子高興地說,“我看你臉白白的,不像高原的孩子嘛!”
三個人笑聲笑了笑不再說話,看著老羅慢慢將車開出了十八盤。
下了車,王漢華掏出兩百塊錢塞到老羅手裏,說:“給村委會交七十,你還剩一百三,可以了吧?”
“那不行!”老羅拿出一百塞回王漢華手裏,說,“得按規矩辦事,不能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