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碗盆碟一大堆,方佰鴻忙著往廚房送,郝龍梅綁上圍裙開始洗,一直忙活了大半天,終於讓客廳和廚房恢複了原樣。
“辛苦你了,喝杯水吧!”郝龍梅走到客廳,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方佰鴻麵前,然後坐在沙發上長長歎了口氣。
“氣氛還不錯,大家難得放得開!”方佰鴻喝了口水,笑著說,“就是給你添麻煩了,不過你也不吃虧,大部份活兒都讓我幹了!”
郝龍梅笑了笑,滿目秋水地看著方佰鴻,好一陣不說話。
“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沉靜了一會兒後,郝龍梅幽聲說,“要不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別這麼說,老方我這輩子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小事了!”方佰鴻放下手中的茶杯,說,“在青陽,我就是你的守護神,誰也傷害不了你!”
“不愧是學中文的,張口就來!”郝龍梅捋了捋眼前的劉海說,“我估計你媳婦就是憑你這張嘴給騙來的!”
“不用騙!”方佰鴻笑著地說,“我這麼帥,就算是個啞巴,也會有人排著隊給我當媳婦!”
郝龍梅笑著點了點頭,說:“你確實很帥,要是再年輕十歲,估計我也會追你的!”
方佰鴻靠在沙發上哈哈一笑,高興地說:“現在也可以呀,因為我現在也很帥!”
郝龍梅楞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別瞎說了,我剛才喝多了,你可別乘機胡說八道!”
玩笑畢竟是玩笑,方佰鴻不敢再胡言亂語。走到洗麵台跟前,用熱水泡了泡毛巾,又走到郝龍梅跟前,輕輕塞到她手裏,說:“我也喝多了,剛才就是胡說八道呢,你別介意”
郝龍梅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歎息著說:“你回去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方佰鴻又回到剛才坐著的位置,一動不動地看著郝龍梅。
“怎麼還不走?”郝龍梅抬起頭說,“等著我送你嗎?”
“我想聽你說說姐夫的事,如果你願意的話!”方佰鴻認真地說,“也許我的要求過分了!”
“姐夫?”郝龍梅不解地問。
“就是你以前的……丈夫!”方佰鴻說,“每個人都需要傾訴,我相信你也是一樣!”
“為什麼要向你傾訴?我跟你很熟嗎?”郝龍梅突然冷冷地說,“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方佰鴻歎息著起身,把擺在客廳的條桌向牆角歸攏了一下,準備離開。
“你回來!”郝龍梅突然說,“不是要聽我講故事嗎?怎麼說走就走?”
方佰鴻愣了愣,又轉身回到剛才的坐位。
郝龍梅從窗台上拿過一瓶喝剩下的酒,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方佰鴻想製止卻被她用手攔住了。
“其實……也沒什麼!”郝龍梅喘著氣說,“我們是在大學認識的,他學物理,我學……生物,後來……我們都留在了北京,你不知道,他那個人很單純,眼裏除了我……就是書,一點人際交往都不會……”
方佰鴻微微歎息了一下,聽郝龍梅繼續往下講。
“我……那時候已經是處長了!”郝龍梅懷抱酒瓶,悲戚地說,“可是還得到他單位幫著他梳理關係……我過三十歲生日那天,他破天荒地買了一支玫瑰過來給我過生日……我一直等啊卻等不到他來,等到的卻是他……出車禍的消息……他到死手裏都緊攥著那朵玫瑰……”
郝龍梅說完,低著頭淚如雨下。方佰鴻不可能對這個以悲劇收場的愛情故事無動於衷,悄悄坐到郝龍梅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過去了,都過去了……
“你說,你為什麼要拋下我?”郝龍梅突然發瘋般掄起拳頭在方佰鴻身上捶打起來。
方佰鴻知道她已經被敬酒迷醉了雙眼,把自己當成了那個離她而去的人,隻能起躬身,低下頭,任憑郝龍梅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