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生頷首回禮。
對於堂哥方柏生，方佰鴻心裏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感覺。神鬼難測這樣的意境似乎總能從方柏生身上得到印驗，不由方佰鴻不對這位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堂哥充滿敬畏。
看著張導跟堂哥一起進了大殿，方佰鴻也跟了進去。
上香之後，張導又一次跪地磕頭，然後從口袋裏摸出厚厚的一摞鈔票放進公德箱。方佰鴻敲了敲放在香案上的鍾珡，發出了幽遠綿長的聲音。
大殿一旁，早已準備好了兩個蒲團，方柏生坐了一個，張導恭敬地跪在另一個上。方佰鴻示意其他人退出，自己悄悄站在一旁看著。
“公德已滿，施主為何不走？”方柏生問張導。
張導慘然一笑，說：“心有疑惑，需要開解！”
方柏生也是一笑，抬頭沉默了一會兒，說：“孽障已經注定，今生無法開解，等下輩子吧！”
張導猛然抬起頭，驚恐地看著方柏生，顫抖著嘴唇說：“大師果真靈驗，一語中的……”
“走吧，是債就得還，但也不急於一時！”方柏生說，“這輩子、下輩子都是時候！”
張導突然額頭觸地，言語悲切地說：“就怕下輩子不能為人，想還債也沒有機會！”
方佰鴻扶起張導，用手在他額頭上摩了摩，說：“做牛做馬都是還債，有何不能呢？”
方佰鴻靜靜地看著堂哥和張導言語往來，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心裏再次堂哥充滿難言的敬畏，突然又想起了堂哥當年跑到南峰縣跟自己要那本書的情景。那時候的方柏生頂多就是個混飯吃的陰陽先生。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已經鳳凰涅槃，成了悟道的大師。
張導日有所思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哦起身，對著方柏生鞠了一躬，然後默默地走出了大殿。大殿裏隻剩下而來堂兄弟兩人。
“哥，你到底是和尚還是道士？”方佰鴻悄悄走到方柏生跟前問，“怎麼又跑到廟裏當主持了？”
方柏生起身笑了笑，說：“就許你做官，不許我做主持？”
“得，你現在是神仙附體，我得罪不起！”方佰鴻笑著說，“你剛才跟張導說什麼呢？聽得我雲山霧罩的！”
“天機不可泄露！”方柏生說，“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你就別多問了！”
方佰鴻撇了撇嘴，從口袋裏摸出一塊錢投進功德箱，說：“我也做公德了，你也給我算算吧！”
方柏生嗬嗬一笑，抓起方佰鴻一隻手說：“行，哥給你免費算算！”
真是難以琢磨，方柏生跟自己算卦的方式跟給張導開解完全不同，像個老中醫一樣閉著眼睛號脈，大約過了五分鍾才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方佰鴻小心翼翼地問。
“命犯桃花唄，還能怎麼樣？”方柏生笑著說，“不管是誰，都是命中注定的，要真心相待，否則下輩子淪為娼妓，永世不得翻身！”
方佰鴻一下子拉回自己的手，氣呼呼地說：“當你是神仙呢，怎麼淨胡說八道！”
走出大殿，方佰鴻又陪著張導在站在廟門外看了看，然後準備到縣城去吃飯。方柏生出門相送，大家揮手告別。就在這是，方柏生突然拉著方佰鴻走到一邊，悄聲說：“說正經的，你怕是有一場血光之災，得小心才是——不過有貴人相助，沒什麼大礙，不過還是小心些好！”
“哥呀，你可別嚇唬我，我膽兒小！”方佰鴻膽戰心驚地說，“要不我不當這個官兒了，回來跟你一起算卦得了！”
“別瞎說！”方柏生說，“你還有很多債沒還，想回來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