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邊的馬櫻花正悄悄的伸展它細如絨纓的葉片,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一群孩子從子魏身邊跑過,目光追隨過去,時間仿佛一下子回溯到從前,記憶裏麵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哄逗著哇哇大哭的奶娃,用自己的衣角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男孩的臉龐有一些模糊,幾乎看不出他的輪廓,隻有那雙悲天憫人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的傳神。
一瞬間他的臉孔竟又與那個霜衣刺客重疊在一起,將子魏置身於一片混沌當中。
筠初已經進去許久,不知道是王府的門坎太高,還是靜王有意刁難,半天都已經過去了,也不見有人出來,眼看著就快到了傍晚。
徐徐微風撩過了她的衣擺,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大隊的人馬正要經過這裏。
“進去通傳吧。”馬背上的俊挺身影,揮動著寬大的衣袖,旁邊立即有小太監躬身上前領命。
“奴才遵命。”他的腳程其快,一溜煙功夫便跑出去老遠,馬隊在後麵始終保持著緩慢行進的速度。
太陽已經開始西沉,漫天的紅霞披向大地最後一點餘暉,引得玄治不禁駐足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不打緊,正好看到馬櫻樹下站立的藍衫少年,那張絕麗的臉頰上不知因何多了幾份焦慮,正迎風望著王府的大門。
竟然是她?!玄治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個本該死在火場裏的“少年”為何突然“死而複生”,她那美得仿佛罌粟的容顏,比他記憶中的樣子又驚豔了幾分。
子魏的目光一路追隨著遠處的青衫小廝,直到他鑽進靜王府始終緊閉的大門,這時她忽然感覺到一束冷冽的目光,側身望了過去,一眼便看到馬背上的男人,那個她一生都不願再見到的惡魔。
玄治妖魅的眼神突然變得與以往有些不同,望向自己所處的地方,好像站立了幾百年那麼長久。
是孟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子魏反射性的奪路而逃,可是還沒跑出去幾步,便被忽然縱身跳到自己麵前的男人攔腰抱了起來,他眼神裏的怒火也愈發的濃重。
“你就這麼想逃?”在惠洲也是,在都首也是,難道她就如此想要逃離自己,胸中的怒氣凝結成一團,他抱緊懷裏的“少年”,飛身跳到了馬背上。
“回宮!”勁風仰天長嘯著,它似乎領會了主人的怒氣,開始拚命的往回奔去,他們身後則是被甩下的大隊人馬。
“你放手,我不要跟你走,快點放開!我要下去,讓我下去!”子魏的臉色因為激動而泛起了潮紅,她非常清楚自己再被抓回去的後果,這個狠絕的男人怎會容忍別人的背叛?揮動著拳腳砸向他銅牆鐵臂般的身體,縱然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未曾傷及其分毫,反倒被這個妖魅的男人死死的扯入懷裏。
“放開你?想都不要想,一個逃跑的奴才還打算繼續苟活下去?不要以為你這份偽裝的天真每一次都會奏效,朕絕不允許任何人的背叛!”玄治的指頭深深扣入她的咽喉,表情變得愈發猙獰,這一次他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