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我喃喃地叫了一聲,立即跑到了門邊,門外有侍衛把手,我出不去,隻得倚在門邊不斷地向外張望。
“小姐!”菜苗緊接著也跟了過來。興奮之下,我也沒心思理會她,隻是循著聲音的方向張望著。
“嗬嗬嗬嗬。”銀鈴般的笑聲再一次傳來,嬉鬧的人群終於進入我的視線範圍。在一群姑娘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蓮心,幾年不見,她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她的五官並沒有什麼改變,眉宇之間與我有幾分想象,隻是從前那肉嘟嘟的小身子,卻變得纖瘦頎長,即便是在冬日,也清晰可見曼妙腰肢。今兒個天冷,他穿了件中厚的連衣棉裙,外罩著白色碎花夾襖,顯得格外明麗動人。
“菜苗,你看二小姐出落的多好啊!”我無比欣慰地感慨了一句。
可這次一向話多的菜苗卻沒有接茬,我訝異地回過身,竟發現她定定地看著蓮心所在的方向,露出了幾分哀怨和憤怒。
“菜苗!”我再度開口叫了一聲,她才漸漸將臉上的神色收回。
“小姐,外麵風大,況且有侍衛把手著,根本看不到什麼,我們還是進院子吧。”
菜苗已經不屑隱藏她對蓮心的不滿,隻是礙於我的麵子,不願計較,才勉強岔開了話題。想來她還在為蓮心初次進宮時對我的拒絕生氣。這一舉動,不禁讓我覺得有幾分小家子氣。無論怎麼說,蓮心畢竟還是個孩子嘛。
“那我就站在門內看看總行了吧,既不會吹風,也不會讓侍衛為難。”我想了個兩全的法子,頗有些打趣地征詢起了她的意見。
雖然對我的舉動頗有微詞,她自己倒是頗為盡職地守在我身邊,密切注意著前方的狀況,絲毫沒有要棄我進屋的打算。
“哎,你來呀,你來呀!”蓮心抱著蹴鞠挑釁地說了一句,還不等對方上前,她直接抓起了地上的一團雪,威脅起了對麵‘進攻’的一個姑娘。那姑娘麵對她這般蠻橫的舉動,卻也無計可施,隻得站在原地覷著她。
無賴的性子一點兒沒變,我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姐妹們,前後包抄!”很快對方頭領想到了妙招,提議一出,幾人一齊湧上,將蓮心團團圍住。
“哎呀,你們讓開,素竹,素竹。”蓮心施展不開,不由有些惱了,對著外圍的隊友喊了起來。
可素竹年事已高,腿腳不利索,蹣跚了半晌也沒趕到。沒辦法,麵對敵人的步步進攻,蓮心隻得選擇自己帶球突破。她在人牆中好不容易找到個空隙,迅速側著身子通過那個縫隙往外鑽,可就在她即將鑽出的刹那,腳下忽然被人絆了一下。身子猛烈地趔趄向了前方。
“小心!”情急之下,我驚呼了一聲,看到她穩住了身子,我急忙又不好意思地將話音收回。
蓮心站住了,可蹴鞠卻滾落了過來。她二話不說,直接跑過來搶球。
此刻,她據我不過兩三米的距離,我感覺到了心頭瘋狂的跳動。
“蓮心。”她即將轉身離開時,我及時把握住機會,一臉渴望地看向了她。她循著聲音將目光投了過來,可看到我臉上的殷切,他卻露出了一臉厭棄。睨了我一陣,她絕情地轉過了身:“走,我們到別的地方玩。”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的心頭就仿佛被狠狠地插了一刀。淚水漸漸蓄滿眼眶,我拿著搗衣棒,踉踉蹌蹌地往回走,我能想象到自己發絲淩亂,衣裝破敗的模樣。沈蓮瑾,原本就是你不配。自慚形穢之下,我仰頭看著天,情難自已地嚎啕起來。
“小姐,小姐!”菜苗衝過來,哭喊了兩聲,心疼地伸出手將我死死抱住。
“蓮心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了,現在她眼裏隻有勢力,誰能讓她過好日子,誰就是她的親人,往日的情分早被她遺忘的一幹二淨了。”
菜苗雖帶著幾分哭腔,話語中卻滿是憤憤。
而我早已沉浸在蓮心的那個眼神中,喪失了憤怒的能力,隻知道趴在菜苗懷裏嚎啕。任由心痛將自己侵蝕。
“小姐,別,別哭了,當心身子!”菜苗雖勸著我,自己卻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後來,據菜苗講述,她幾次三番托人給蓮心送信,可每次向那名送信的宮人問起回信一事,宮人總會含糊其辭,不了了之,直到有一天,她不堪菜苗的追問,終於道出了實情,原來,蓮心第一次收到信後,就直接扔在了地上,並且十分嚴厲地警告下頭的人,她不認識寫信之人,以後這種信件絕不允許再出現在她宮中。宮人許是怕我傷心,才這般隱瞞。其餘的信件原封不動地退回,被菜苗收在她的床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