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上街,阿黃在鬥蛐蛐的地兒讓人給打啦!”
梅姑的話音落下,我有如遭遇了五雷轟頂,也顧不得其他,抬腳就奔出了房間。
“上次放你從夜場出來,老子已經仁至義盡了,竟然還敢拿這屎殼郎來。”
“不要!”這聲撕心裂肺絲毫阻擋不了對方,隨著腳步重重的落下,我不忍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在下一刻就肆虐開來,而對於克郎已經咽氣的事實,對方還不甘心,他抬起腳尖對著克郎的屍身不住碾著,一邊碾一邊還不忘對阿黃獰笑。
“你還我蛐蛐,還我蛐蛐。”阿黃拽住瘦子的褲腿不住聲討,可他現在已經被瘦子的手下打的遍體鱗傷,瘦子知他無力還擊,惱怒之下,竟將他一腳踹開。
“哼,蛐蛐,不過是一隻屎殼郎,一個連蛐蛐和屎殼郎都分不清的傻子也敢跟公子哥平起平坐,你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還當自己能一擲千金呢,要真有種你就像以前那樣用銀子砸我,那我指定心甘情願地受辱。哎,隻可惜你現在不過是一灘爛泥,連老子家的一條狗都不如。”話音落下,周圍響起了一陣哄笑聲。
可麵對瘦子和他的手下如此殘忍的中傷,我的手腳就想被捆縛住一般,沒了任何反應,
隻呆呆地看著地上那個身影,任由淚水濕了臉頰。
“小向說他是蛐蛐,他就是蛐蛐!”我怎麼也沒想到阿黃會這般倔強,他隱忍著身上的劇痛,一步一個血印地向前爬。
“阿黃,阿黃!”這一刻,我仿佛成了一具空殼,喃喃了兩聲,直接跪倒在了他麵前。
可他的步伐卻並沒有因我而有半分停滯,依舊一步一個血印地前進。
一步,兩步,三步……隨著身後那條血帶的拉長,他也在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隻可惜,當抵達的刹那,摸到那散碎的屍身,他卻徹底崩塌了。
黯啞的嚎啕從喉頭傳出。顫抖的手掌一點點攥起。在他強大的力道之下,殘碎的屍身已化作齏粉。
我伸出手將他攬在懷中,這一刻,我似乎體會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啊~啊~啊~啊!”心痛之下,我終於難忍悲憤,仰天長嘯:“它真的是屎殼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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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阿黃哭了,我也哭了,我將他抱的很緊很緊,任由肆虐的淚水沾濕他的衣衫。在這樣的昏天黑地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去的。
當我醒來時,身上蓋上了嚴實的被子,而一旁的那個身影卻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黃。”我喃喃了一聲,慌忙披上衣服出了門。
當我趕到長街上時,那個熟悉的身影讓我心頭一陣驚喜,可此時的他負手立於人群中央,這模樣,像極了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雖然他現在身著粗布麻衣,可身上散發的那股淩厲之氣卻叫人望而生畏。
“阿……”我剛要開口,忽然一行軍隊走了過來,我本以為他們因為昨天的事要抓阿黃,卻不想,他們走到近前卻直接一膝蓋跪了下去。
“微臣護駕來遲,還請殿下恕罪。”這聲聲音好像……我看了過去,果然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無妨。”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傳來,我隻感覺自己心頭被重重擊打了一下。而前一刻還囂張至極的瘦子,現在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啟稟殿下,衛大人已經拿下了趙治,現正押往天牢,程大人的軍隊也已包抄了整個皇宮,勢要將殘餘同黨一舉肅清。”
“嗯。”依舊是這聲淡淡的回複,應聲過後,他將目光瞥向了跪坐於地的瘦子:“令人挖個坑拿著銀子對他輪番投擲,直至銀子沒入頭頂,徹底氣絕為止!”淩厲的話音落下,還不等手下應承,陰險的嘴角就揚起了一抹笑:“你不是喜歡銀子嗎,本宮就將你埋在裏麵!”
這抹寒光,將瘦子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他撮住李彥琛的褲腳苦苦乞求,而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任由對方怎樣呼天搶地,他卻隻是一臉陰鷙地看著前方。
不等他再發號施令,兩名軍官已經主動上前,將瘦子托了下去。
哀嚎聲在耳畔不住回響,我簡直不敢相信,平日裏溫和的阿黃竟會這般心狠手辣。恍惚間,我忽然感覺到有目光彙聚過來,回過神來,我才發現,現場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唯獨我一人還呆愣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