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客氣。”燕柯滿臉黑線,這師叔真的是變得好快啊。
……
玉澤山上。
“涅璃,你這傷好像更重了。”虛穀黝黑的臉上此刻一片肅然,看著冰冷的池水裏的白驀堯魚尾上的紫紅的那一處,頗為沉重的說道。
“是嗎……”白驀堯看著那傷處,神色卻飄遠了,說話也像是喃喃自語。
“那最重要的一味藥引我的師父已經在盡力幫我找了,你且寬心。”虛穀眼神閃了閃,連忙出聲對白驀堯說道。
話雖這麼說,但隻有虛穀自己知道其中實情。
這麼多年來,虛穀的師父虛妄神尊的確是掌握了治好白驀堯的傷口的法子,可是那最重要的一味藥引卻遲遲得不到。
如今夏顏非回來,藥引,也就回來了。
隻是這事情自然是不能讓白驀堯知道的,若讓他知道了這藥引隻有夏顏非才有,恐怕他就是放任那傷口更加嚴重,直到再也無法站立也是不願傷了夏顏非一絲一毫的。
“虛穀,把暫時壓製這傷的藥給我吧。”白驀堯卻輕輕一笑,笑得朦朧,他整個人都浸泡在水裏,銀色的長發和銀色的魚尾都被淡淡的陽光折射出一抹清冷的光輝,給他整個人,又平添了幾分冷意。
“不行!那藥傷害極大!五年前給你一顆那也是實屬無奈,你還想再服用那藥,你還想不想站起來了?”虛穀臉色極其不好,說話也極其嚴肅。
這五年來,白驀堯服用了兩顆那種藥,這第三顆若是服用下去,那就算他師父有那法子也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了。
“虛穀……我怕她會胡思亂想,我怕她會以為我不要她了……”白驀堯的一雙紫眸裏藏著擔憂與焦急。
他那日不是沒有聽見門外的她在低聲啜泣,可是他不能開門,他隻能讓她與晏絕山,他不能讓她看見他這幅樣子……現在的他,多像是殘廢啊……
他可以不在乎天下所有人看他的眼光,可是,他就是沒辦法做到不在乎她的眼光。
“那你就讓她回玉澤山來又又何妨啊?”虛穀無奈了。
看著白驀堯這樣痛苦,他與他這麼多年來的交情也讓他為白驀堯擔心。
“不!我不能讓她看到我這樣子,我不能!”白驀堯猛的搖頭,拒絕的很徹底。
他不敢想象她若是知道了他本來就是一個殘廢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他不敢想……真的不敢。
他白驀堯生平來的第一抹自卑,也都是為她而存在的。
也隻有她,才能讓他產生這種要命的自卑感。
“她不會介意的!”虛穀歎氣,繼續勸道。
“我介意!我不要她看到我這個樣子,我不要!虛穀,給我藥吧?”白驀堯聲音喑啞,甚至是有些顫抖,他看向虛穀的眼神,竟帶著些祈求的意味。
虛穀渾身一震,涅璃是那般高高在上的謫仙,可他居然對他露出了這種神色。
而原因,不過是因為一個夏顏非!
這一世,他和夏顏非明明不再是彼此的命劫,卻又都像是彼此戒不掉的劫難,這到底是何苦!
“涅璃,那藥我不能給你,你放心,我會盡快徹底治好你的。”虛穀的拳頭在袖間緊了又鬆,終是扔下這句話後,便拂袖離開了。
他,不能再猶豫不決了。
看著虛穀走遠,白驀堯的眼裏有些血絲,他一拳狠狠的砸在池邊上,殷紅的血液刹那伴隨著疼痛而來,但卻痛不及他心裏的萬分之一。
他不後悔拔除掉那一片片的鱗片褪去魔性重塑仙身,因為隻有如此,他才能再一次遇見他的傻阿非……
就算徹底以後真的是徹底殘廢了,他也不後悔曾經的決定。
阿非……這樣的我,真的不能被你看到。
就算,就算你不會嫌棄我,我也還是沒有勇氣讓你看到我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