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唉……”言子期原本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沒有說出來,隻是拂袖離去了。
罷了,也隻能等他自己走出來了,旁的人再多說,也是無用!
刹那靜謐,白驀堯卻隻是抬手扶住那比他的手還要冰冷的石柱,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寒冷。
因為,他失去了他的阿非。
失去她,他胸口的那座城,便驀的空了,然後,那種荒蕪的感覺將他整顆心吞噬,難過,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阿非,你在哪裏?你,還記得我嗎?
忽然,一陣清淺的梨花香飄來,縈繞在白驀堯的鼻翼間,淺淺聞,淡淡香,猛然嗅,卻無香。
這,又是那種所有似無,似隱似現,卻什麼都抓不住的感覺。
就好像,在赤君山上的那時候,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阿非一點一點變得透明,卻抓不住她一絲一毫,隻能看著她最後破碎成滿天綠色熒光。
這時候,那些被灰塵蒙住的記憶卻驀的像是被打開了匣子似的盡數湧出。
他記得了,那個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午後,那座蔥蔥鬱鬱的山,那塊被天雷燒灼成黑土的空地,那片他曾躺過的湖泊……
“我說……這位妖怪姐姐……你沒事吧?”
“娘子我是男人。”
“妖怪,這個飯可以亂吃,人可不能亂叫啊!我不是你娘子!”
……
熟悉的對話,熟悉的語氣……此刻白驀堯的腦海裏,滿是夏顏非那一抹水綠色的身影。
她的笑,她的臉紅,她的生氣,炸毛……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
佳人音容笑貌如今猶在耳畔,卻奈何芳魂已逝,玉骨委塵沙。
“你救了我,我已經決定以身相許了。”
“我不要。”
“為什麼?”
“因為我們種族不同!”
“沒關係我不嫌棄你隻是個小小凡人^_^”
“可是我嫌棄你……= =”
“娘子為什麼嫌棄我?我長的好看呀^_^”
“你長得好看關我什麼事= =”
“你是我娘子呀^_^”
“= =……”
越來越清晰的記憶,讓白驀堯止不住的顫抖。
他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他曾抱著好玩兒的心態先招惹了她,卻又一步步淪陷於她,後來,在那個朝花節的夜晚,他給了她霧雨湖上的幾樹法術幻化成的梨花。
然後,他要她和他在一起,她答應了他。
後來,他們去了武林大會,卻因一個鏡恒,讓他明白了她是他的命劫。
然後,他慌亂之中回了神界,企圖驅散他的心魔,卻不曾想,看見她一身紅色嫁衣要嫁給別人的樣子。
再然後,他就變成了那個孤僻自閉的白驀堯,那個連他自己都陌生的自己。
期間,有快樂,卻也有傷痛。
有她的時光,是他記憶裏最美的風景,即便盛著傷痛,也是。
白驀堯握緊了沾滿冷汗的手,為什麼?為什麼他現在才想起來?
“為什麼,她還在的時候我沒有想起來……”這遲來的記憶,並沒有讓白驀堯有半分高興,反而,更加難受。
“因為,她是你的命劫,你,也是她此生的命劫。”突然,一抹略帶蒼老的意味的聲音傳來,似若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