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南雪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醫院的,這和她曾經的想象迥然不同。
在遲南雪微不足道的想象裏,她以為這一次他們終於安定下來了,司明遠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安靜地看著剛剛出生的司慕雪,那是他們早就定下來的寶寶的名字。
可是現在……一切都混沌不清。
司明遠不在身邊,遲濟桓也麵色凝重。
這個小家夥,像是一瞬間就長大了,意識到了家裏發生了巨大的變故似的。
遲南雪出院時,是南家成和盛詩雨派車過來接的,見到遲南雪過來,盛詩雨的眼眶頓時就紅了,低聲開口道:“沒事,都會好起來的。”
遲南雪的嘴唇微微抿緊,頓了頓方才點了點頭。
是啊,都會好起來的。
……
遲南雪再次見到遲麓麟時,卻已經是五天後了。
彼時司明遠和鍾清源都沒蘇醒,很顯然,鍾清源的情況更為嚴重一些,好幾次都是在瀕危邊緣被拉了回來。
而遲南雪到看守所門口時,剛好看到出來的遲麓麟。
這幾天的看守所生活讓遲麓麟看起來有點頹唐,他抬手遮了一下陽光,剛好和遲南雪四目相對。
“你……”遲麓麟頓了頓,神色帶了三分諷刺:“你來了啊。”
“我來問一下當天的情況。”遲南雪淡淡道。
“沒有了明遠,挺不適應的吧。”遲麓麟的語氣滿是諷刺:“遲南雪,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司明遠不可一世的樣子,可惜……現在我還活著,可是司明遠呢?”
司明遠現在還在昏迷不醒。
遲南雪沉默片刻,這才淡淡道:“明遠的事情,輪不到父親來置喙,父親現在要操心的事情其實也很多吧?我倒是沒想到,您居然有時間去替我們思慮了。”
遲麓麟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頓了頓沉聲道:“那又如何?至少我還活著。”
是的,至少他還活著,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遲南雪沉默良久,這才啞聲笑了:“是啊……你還活著,可是又能如何呢?”她看向遲麓麟,神色添了三分諷刺,頓了頓道:“父親現在活在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是一種痛苦吧,看著自己最愛的東西被一點點蠶食,而你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應該很糟糕。”
遲麓麟的手指微微攥緊:“隻要活著,我總會有機會,而你們呢?有些話其實我也不想說,對於你們而言,這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吧。”他咬牙道:“你對我咄咄逼人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必須要苦等司明遠醒來?如果司明遠不醒呢?你又能怎麼辦?”
“我不能怎麼辦,我有能力給明遠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醫生,我相信他會醒來。而現在這些時間裏,我會做我能做的事情,無論是天宸地產還是雲鼎,我都會當做我自己的責任。”遲南雪的聲音很是嚴厲,沉聲道:“而這些……和父親沒有關係,不是嗎?”
遲麓麟死死攥緊拳頭。
“更何況,父親其實才是真的早就出局了。”遲南雪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