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南雪靜靜坐在彼端,一個字都沒有說。
晏雁的聲音發顫,卻像是一個小小的木槌,輕輕敲在她的心上,敲著混亂的鼓點,卻讓遲南雪的心都跟著有點疼了,一抽一抽的。
良久,司明遠方才輕輕摸了摸遲南雪的頭,道:“晏雁是想為你多爭取一些。”
遲南雪苦笑一聲:“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彌補,隻是……”
隻是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沒有辦法彌補了。
對於遲南雪而言,能夠拿到那些股權,不過就是時間上的事情。
她有無數的辦法可以將那些股權化為己有,可是那些錯過的時光,錯過的美滿的家庭,縱使她有千般能力,也終究不可能回來了。
遲南雪微微垂眸,定睛看過去。
彼端的遲麓麟手攥緊又鬆開:“你打算怎麼監督我?”
“監督?”晏雁輕笑一聲,笑容有點說不出的冷酷:“你誤會了,我不需要監督,我給你七天的時間,我相信這麼大的股權份額轉讓需要公示公告,如果我回去以後七天你還沒有做到,那麼……我就會將證據寄給這邊的警署。”
“寄給警署……”遲麓麟咬文嚼字,頓了頓方才問道:“你的證據,除了你自己還有人碰過嗎?”
“你什麼意思?”晏雁蹙眉問道。
“如果有,或許我就沒有必要和你交易了,畢竟我也信不過,如果我傾家蕩產換來的證據,最後又被其他人交給警署了,你覺得我何必要換?”
“你沒有選擇不是嗎?”晏雁反問道。
“不,我有選擇,隻是……”遲麓麟目光陰鷙地看了晏雁許久,這才咬牙道:“罷了,你什麼時候離境?”
“大概這周之內吧,等我到了港城,我會和你說。”晏雁平靜道:“希望你到時候能夠記得你該做什麼。”
遲麓麟的臉色相當難看,許久方才道:“你有什麼?”
“一些錄音,還有當年的轉賬記錄,我知道在夏夫人死亡的事情裏,你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在我麵前耍花招。”晏雁沉聲道。
“耍花招……”遲麓麟低笑一聲,道:“沒關係,我很快就不需要了,而你也是一樣。”
他徑自起身就往外走。
遲南雪和司明遠在彼端坐了好一會兒,遲南雪這才困惑地看向司明遠:“他最後那句話,我總覺得有點古怪。”
司明遠微微頷首,道:“是不是感覺很熟悉?”
“嗯,隻是想不出究竟是在怎樣的情景裏才會……”遲南雪的臉色愈發蒼白,她看向司明遠,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司明遠淡漠地笑了笑:“我想遲麓麟就是這樣打算的,隻是未必會自己動手罷了。”
是刑事案件。
刑事案件中,很多犯人在下定決心時都會說這句話。
不會了,是因為死人永遠沒有機會說話,也沒有機會拿出證據了。
遲麓麟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了沒有第二個人手裏有證據,無非是因為……為了那些股份,為了不交出股份,他已經沒打算讓晏雁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