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遠微微蹙眉:“這麼多年,陸薇薇一直掩飾地很好。”
遲南雪有點意外地抬眼看他。
司明遠不是個八卦的人,這麼多年司明遠也鮮少會說起旁人的事情。
他似乎永遠站在江城的食物鏈頂端,下麵的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與他沒有太多關聯。
那麼現在——
遲南雪微微垂眸:“你調查過?”
司明遠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淡淡道:“陸薇薇是個有野心的人,雖然手段不是很幹淨,但是很顯然,她一直想著如何能夠慢慢理直氣壯地進入雲鼎,之前的招投標會就是個例子。她想要名正言順地站在遲麓麟身旁,隻是現在還沒有一個很好的時機。如果她的兒子出生了,想必她就不會甘於現在的位置了。”
遲南雪蹙眉,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問題時……你甘心嗎?”司明遠問道。
遲南雪沒說話,良久方才道:“當年……雲鼎最慘淡的時候,是我媽媽陪著我父親一起走過來的,那時候我曾經以為,等到我們家好起來了,我媽媽也可以像是其他成功商人的夫人一樣,和爸爸並肩站在攝像頭前,說說當年走過的那些故事,那時候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司明遠靜靜聽著。
他看著遲南雪平靜的眼神,聽著她波瀾不驚地說著當年的事情,卻是沒來由地覺得心疼。
遲南雪卻隻是淡淡笑了笑說了下去:“現在想起來,隻覺得那時候的我真是太愚蠢了,人總是共患難容易,同歡喜太難。一無所有的時候陪在身邊的那個人,往往比不上後來的那些鶯鶯燕燕,”她深深吸了口氣,這才道:“老實說,我的確不認為雲鼎對我有多麼重要,但是……我不能將它拱手讓人。”
司明遠看了遲南雪良久,這才微微彎唇笑了:“好,你說不讓,那就不讓。”
遲南雪一怔。
“沒關係,你回到遲家去,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安排。”司明遠沉聲道。
遲南雪深深看了司明遠好一會兒,這才垂眸笑了:“這不像你。”
“什麼才像我?”司明遠蹙眉。
遲南雪還真的認真想了想,什麼才像是司明遠?
前世不聞不問的司明遠,冷若冰霜的司明遠……
那樣的司明遠,才是她最熟悉的。
她熟悉他眉眼之間的清冽,熟悉他語氣中永遠不帶有任何感情。
現在的司明遠那麼好,卻總讓遲南雪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遲南雪微微垂眸,良久方才抬眼看過去:“司少,你知道為什麼後來我母親離開得那麼決絕嗎?”
司明遠一怔,不知道話題怎麼忽然轉到了這裏。
“其實……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其中一方始終不曾喜歡過另外一方,反而會更容易接受一些,因為那是溫水煮青蛙,心慢慢地就死了,我父母卻不是如此,他們曾經有過最好的回憶,那時候父親待母親如珍似寶,可是後來……那些全都沒了。”遲南雪微微笑了:“從天堂到地獄,才是最絕望的距離。”
司明遠的嘴唇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