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我才明白,那些愛,那些恨,那些不解和埋怨,終會隨著時光遠去。
窗外的霓虹燈布滿整條街,“虹之都”這間茶餐廳是我和李思鳴第一次吃飯的地方。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俯視這座城市,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
有一種開始叫做結束,有一種悲劇叫做左晴藍。在新婚的第二天就要離婚,我左晴藍還能再悲劇一點嗎?
這次,李思鳴沒有遲到,急匆匆的走過來,看到我,眼神一亮:“老婆,今天真漂亮,什麼事這麼隆重?”
我拿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一臉淡然的說:“思鳴,我們離婚吧。”
此話一出,李思鳴一臉驚愕的看著我:“藍藍,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哦。你是不是餓了?我們先吃飯,看看想吃點什麼?”說著把菜單遞給我。
我沒有伸手接,平靜的看著他繼續說:“昨天晚上你將你的遠房妹妹抱進房間時,我正好在洗手間換衣服。”昨天小孩子吵著要紅包,不小心把酒灑在禮服上,所以偷偷回家換衣服。
聞言,李思鳴不知所措的放下菜單。低下頭說:“晴藍,你都知道了。”我看著他敢做不敢承認的窩囊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昨晚李思鳴喝的爛醉回來呼呼大睡,我則翻來覆去睡不著。到半夜三點多時,我坐起來看著他,小麥色的皮膚,棱角分明的臉,睡著時還依稀可見的雙眼皮。我慢慢的湊過去,抬手“啪啪”兩下,狠狠地給了他兩個巴掌。然後,馬上躺下。李思鳴一臉迷茫的看著我,我微笑安慰道:“乖乖,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晴藍”,正想著,被李思鳴打斷,他目光複雜的看著我:“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也不能完全怪我,你說我們都在一起那麼久了,你都堅持不肯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男人嘛有時候總是經不起誘惑。”看我瞪著他,下麵的話沒敢說下去。
我嘲諷的說:“難道就是因為我不肯搬過來,你連你的遠房妹妹都不放過?”
李思鳴低著頭繼續說:“其實黃安安不是我妹妹,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初戀。高二那年我們在一起,後來她卻莫名其妙轉學了。前不久我在一次同學聚會上遇到她,才知道她是有了孩子才輟學的。現在孩子已經5歲了。我沒想騙你,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連我自己都沒辦法相信這是真的。”李思鳴痛苦的抓著頭發。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裏閃過一絲不忍:“思鳴,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或者愛上別人了,請你坦白的告訴我,但不要騙我。比起不愛,我更恨被欺騙。”
李思鳴的頭埋的很深很深:“藍藍,我對你還像以前一樣,我從來沒有變過,隻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同意離婚,希望你不要恨我。”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很輕,甚至帶著哽咽。我的眼眶也紅了,強忍著眼淚,心裏格外酸楚。
記得那年夏天,你穿著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陽光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粲然一笑說:“你好,我叫李思鳴。”“李世民?你爸爸是唐高祖吧,哈哈。”
記得中學時有天下午,我剛睡醒,同學們都在搶水果,你捧著十多個荔枝向我走來,一聲不響放在我桌上。
記得有一次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來,當時,隻看到你焦急而關切的眼神。
記得每個周末你都會偷偷幫我整理一次課桌,卻從沒嫌棄我懶惰。
記得每次我答不上老師的問題時,你都會在下麵做手勢。
記得中考前夕,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沒有回答,還大聲斥責你,因為我不想耽誤你的考試。
後來,你就沒有找過我,直到大學快畢業時又遇見。也許,當時錯過了,就一輩子錯過了,命運不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此時此刻,心裏隻有一個聲音,曾經的李思鳴已經離開我了。
這頓飯,我們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卻一口也沒動。就這樣我們和平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