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處閃現幾名婢仆身影,其中一名正是白芷,笑意盈盈上前迎候道:“奴婢參見公子、夫人!”

白淩澈帶著我躍下馬背,將馬鞭交給她後向宅院內走去,淡然道:“拜帖送出去沒有?”

白芷示意家丁關好大門,跟隨而來回稟道:“韓堂主料想公子與夫人今日到昆明,昨日已將具名拜帖送去沐國公府交與小侯爺了。”

我們進入花廳內,那些婢仆侍從立刻俯身跪拜,稱道:“屬下恭迎教主與聖母,並賀教主與聖母大婚之喜!”白芷與那些白蓮教眾一起跪地,拜賀道:“奴婢接到總壇傳來的消息,聽說教主與聖母已成大禮,恭喜教主終於得償心願!”

白淩澈麵無表情,淡淡道:“既然離開總壇,你們不必過於循規蹈矩,暫且不必稱呼她為聖母了。”

我忙不迭道:“是的,你們不如直接叫我的名字!”

白芷性情機靈,立刻說道:“奴婢明白,公子明日翠湖與小侯爺賞花之約,要帶夫人一起去嗎?”

白淩澈站起身向附近書房內走去,仿佛漫不經心一般說道:“明日我是東道主,自然應該攜眷前往。”

我見他移步離開,悄悄問白芷道:“小侯爺是誰?”

白芷回答說:“小侯爺就是奉旨鎮守雲南的沐國公沐晟長子、世襲平南候沐斌,公子與韓山童等人幾年前在大理鎮國寺參詳佛經時與他結識,韓山童是小侯爺的府中幕僚,小侯爺仰慕公子學識淵博,常常邀約公子前來昆明聚會。”

我隱約記得,去年此時賢妃在紫禁城內曾提及雲南沐氏家族,朱棣暗中命趙睢著手調查沐晟涉嫌謀反一案,如今一年時光過去,沐國公府內情形並沒有任何變化,看來錦衣衛們還沒有查到真憑實據,僅是猜想而已。

白淩澈決不會無緣無故與別人結交來往,他這一次前來昆明約見平南候世子沐斌,一定是為“舉事”作準備,白蓮教下一次的起事地點很可能就在雲南。他明天帶我同去會晤平南候世子沐斌,我正好借機觀察他們的意圖,同時找尋機會離開他。

次日清晨,白淩澈身穿一襲月白色的輕袍,手執一幅水墨畫折扇緩步走出庭院,儼然是一名出身書香門第的世家公子。

我隨意穿著一套淺藍色鑲嵌金線荷葉花邊的紗裙,將卷發用水藍色的蝴蝶結紮係成兩束垂在腦後,與他一起坐上一乘精致的束身小轎。

我雖然喜歡明朝的羅衣紗裙,卻並不喜歡梳理那些耗費時間的發髻,白蓮教教眾都習慣了我這樣的“奇異”裝束,白淩澈從來不留心女子的衣飾妝扮,此時卻突然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假裝沒看見,徑自隔著薄薄的小轎紗簾欣賞昆明城內城外明媚春光。

小轎在翠湖畔停下,我駐足觀望,翠湖十裏煙波浩渺,風景果然優美宜人,湖畔有數座翠竹搭建而成觀景宴客的亭台水榭,一名青衣羽扇的年輕公子等候在一座水榭前,走近一看卻是韓山童。

韓山童向我們微微鞠躬示意,說道:“屬下恭迎公子與夫人,小侯爺稍候就來,請公子先至水榭內歇息片刻。”

白淩澈眼角餘光掃過附近水榭,移步進入竹樓內,我跟隨他們走進竹樓,見桌案上擺設著各種各樣的零食點心,有紅棗糕、梅花餅等等,居然還有一小碟甜話梅,我拈起一顆甜話梅咬了一口,發覺味道與在青陽鎮嚐過的一模一樣,立刻抬頭看向白淩澈。

韓山童見狀微笑道:“這是今年新春剛釀製的鮮話梅,公子特地叮囑過,讓我從青陽鎮帶過來給夫人的。屬下那裏還備有許多,稍候再給夫人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