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澈是冰,更是凝固的水。

------趙睢,四皇子“朱高燧”,他的大哥朱高熾、二哥朱高火煦,都是屬“火”。

我驀然想起了那一個奇異的名字,“高燨”,是“朱”“高燨”嗎?如果“高燨”姓朱,那麼白淩澈應該姓什麼?他為什麼如此痛恨朱棣和他的子孫?為什麼?

無數個疑問在我胸口盤旋,可我知道,白淩澈此時一定不會告訴我答案。

當天夜晚,白淩澈在我痛恨的眼神注視之下,用一根又尖又細的銀針在我的左手腕內刺了一朵小小的蓮花印記,然後塗以特殊的染料,將蓮花瓣粉飾成淡淡的粉紅色。

我疼得嗚嗚咽咽哭鬧,素菡將一種清涼沁骨的藥膏塗擦在我的傷處,輕聲告訴我,這朵蓮花是“白蓮聖母”在白蓮教中的身份象征,全天下所有的白蓮教眾隻要看到這一朵粉紅蓮花,都會無條件地服從我的號召和命令,除了白淩澈之外,我就是白蓮教中地位最高貴的人。

這一朵粉紅蓮花,就是“白蓮聖母”的標記。

無論我情願與否,從蓮花圖案刺在我手腕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成為這個神秘邪教組織“白蓮教”的最高首領之一。

我成為“白蓮聖母”的第二天,白淩澈就從天山絕頂消失了。

據素菡說,他一年之中留在天山絕頂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每一次他離開天山總壇後,通常會在一年之後返回,而這一段時間,就是他雲遊四方、扮演各種“不同角色”的人間曆練期。

16 金蟬脫殼

光陰如電,飛逝無蹤。

天山絕頂亙古不化的積雪漸漸變薄、又漸漸加厚,時間轉眼就到了明朝永樂二十一年的春天,我從來不曾想到,我會以“白蓮聖母”的身份在白蓮教總壇羈留居住整整一年。

無論我走到什麼地方,天山總壇所有的人都會恭恭敬敬地尊稱我“聖母”,就像對待白淩澈一樣恭謹而客氣,我每天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聖蓮”帶到天池畔讓它沐浴足夠的陽光、給它澆水施肥,保護它茁壯成長,祈禱聖蓮花四季常開不敗。

這一年裏,我嚐試過N次“逃跑”計劃,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隻要我試圖接近通往下山石階的石門,幾名黑衣教眾就會如幽靈般突然閃現在我麵前,跪地叩首恭恭敬敬地對我說:“教主有令,聖母不可以離開總壇,請聖母遵從教主號令,不要為難屬下。”

這一年裏,我沒有見過白淩澈,更沒有見過除總壇教眾之外的其他人。我曾經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那塊“金玉”玉佩上,夢想著有一天睜開眼睛就會看見趙睢帶著錦衣衛們前來天山解救我。

然而,整整一年,等待換來的隻是落寞和失望。

正午的陽光燦爛而濃烈,映照著天山絕頂一層層潔白晶瑩的冰雪,我獨自坐在天池畔,托腮注視著身旁花盆內的“聖蓮”,那一朵潔白無瑕的花在風中微微搖曳,清麗婉約之姿猶如笑意盈盈的白衣仙子下降凡塵。

我遙遙回想趙睢的溫暖笑容、回想在青城山的渡過的美好時光,開始恍恍惚惚地懷疑,我的穿越明朝之旅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甜美夢境,與趙睢的邂逅相聚的時間太短,而與他離別的時間太長太久,或許趙睢早已將我遺忘。

爽朗帥氣的趙睢、溫柔真摯的趙睢、唇角永遠帶著一縷微笑的趙睢,他的身邊,此刻會不會有別的女孩相伴?

我想到這裏,心頭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痛楚,淚水在不經意之間順著兩腮緩緩滑落,有一種冰潤微涼的觸覺。

我甩了甩頭,用力抓起身旁的一團積雪向天池中央拋灑過去,大聲說道:“忘了吧,忘了好,就這樣忘了吧!”

夕陽漸漸向西偏移,雪團墜落天池湖水內,泛起一陣淡淡的漣漪,隨後悄無聲息地在湖底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