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地稱賞他的聰明博學,問他說:“趙大哥,是不是有許多學識淵博的老師在教授你學問?”

趙睢將墨鏡重新戴上,唇角輕揚,輕聲說:“學識淵博的老師……家裏的確有許多,不過我最崇拜的老師隻有一位,她不但懂得數千年曆史變遷,還能預知未來,我所學的許多東西,都是她教給我的。”

我心生好奇,追問道:“預知未來的老師?是她教你學習E文的嗎?”

趙睢正欲點頭,忽然之間神色微變,一把將住我的衣袖,向身邊仆人說道:“黃儼,小心背後!”

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被他猛力一拉,險些站立不穩,他伸手扶住我,低聲道:“似乎有人躲藏在我們身後,不過你別怕!”

漫天風雪中,倏地出現了五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們頭戴紗冠、身穿橙紅色奇異官服,腰間都佩帶著一塊小小的木牌,手執一把鋒利的長刀,他們不但裝束相同、行動整齊劃一,連麵部表情都如出一轍,眸光清冷而僵硬。

我被他們身上的淩厲殺氣所震懾,打了個寒戰,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這些人並非善類,似乎是衝著我身邊的趙睢而來。

為首的官員看見趙睢後,冷酷的麵容依然毫無表情,臉部的線條卻柔和了許多,在雪地裏率眾向他叩首行禮道:“微臣袁彬,叩見趙王殿下。”

他口中的“趙王殿下”,似乎是稱呼趙睢。

我雖然不太懂得中國古代禮儀,但是我也知道,隻有皇帝的親生皇子才有資格被人尊稱為“殿下”,難道眼前的趙睢並不是普通富戶的貴公子,而是當今皇帝朱棣的孩子?

我驚訝無比,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對話。

趙睢將雙臂交疊在胸前,懶洋洋看著袁彬說:“這次怎麼又是你親自出馬?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從永樂十年起,我每年都會在外麵遇見你一次,連這次一起是九次了!”他打了一個嗬欠,接著說:“難道錦衣衛就不能換個別的人來陪我玩一玩嗎?”

袁彬仿佛沒有看出他的漫不經心,肅然低頭說道:“殿下所言不差,的確是九次,大前年微臣為了尋找殿下前往西部戈壁灘和大沙漠,前年微臣去的是西雙版納原始森林,去年微臣……”

那仆人黃儼打斷他的話,略帶諷刺之意說:“袁大人勞苦功高,所以才得到皇上提拔重用,這些功勞,還是回北京到皇上麵前細細說去罷!”

袁彬抬頭視黃儼一眼,不緊不慢道:“多謝黃公公提醒。微臣隻是奉皇上旨意前來,恭請趙王殿下回北京,賢妃娘娘還囑咐微臣傳話,趙王殿下離開紫禁城三月有餘,如今年關將近,北方天氣寒冷,是時候回去了。”

趙睢聽他提及“皇上”與“賢妃娘娘”,神情微帶猶豫,仿佛無比思念父母一般,幽幽問道:“父皇母妃近日在京中過得可好?”

袁彬見他似有牽掛京都回宮之意,忙道:“皇上與娘娘都好,隻是擔憂殿下孤身一人在外,日夜不安,盼望殿下早日回家。”

趙睢聽他說完,竟然點點頭道:“好,我隨你們回去,不過我這位朋友初來此地,我必須先將她安頓好。”

袁彬起身給他讓路,回答說:“微臣會一路護送殿下返回京城,請殿下前行一步。”

趙睢不由分說,拉起我大步向前走,絲毫不理會錦衣衛會繼續暗中窺視跟隨自己。

我行走了幾步,悄悄回頭看他們,卻嚇了一大跳。

茫茫雪原上僅餘數行腳印,竟無一人身影,那數名錦衣衛渺然無蹤,仿佛瞬間全部淩空飛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