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童眸光掠過一絲得計之色,順勢宣布道:“所有堂主都聽好,教主早有安排,八月中秋之夜集全教之力再襲青州、濱州、萊州,乘山東州府防範鬆懈之機攻其不備,必定大有所獲。”
我坐在一旁聽他們商議,心中暗暗著急,沒想到果然被趙睢猜中了,白淩澈居然再一次對山東發動突然襲擊,朱瞻基專職負責剿滅白蓮教一事,他的防範重點卻有所偏差,這一次明廷一定會損失慘重。
突然,我聽見青陽堂主說道:“……教主既然不在教中,此次起事就以聖母為名,請聖母代教主焚香祭天,以祝大捷!”
我騎虎難下,不得不依照白蓮教規矩,帶領著許多堂主、教中向明王像叩首行禮三次,那些堂主們神態莊重肅穆,一起念念有詞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白蓮聖主,複本青陽!大劫在遇,雪蓮花開;佑我聖母,往生白陽!”
我們行完這一套祭拜天地尊神的禮儀之後,白蓮教眾們按照韓山童的指令,分別領到各自的任務之後,低聲合議了一陣。
正在此時,幾名白蓮教眾匆匆忙忙闖入,神色緊張說道:“啟稟聖母及諸位堂主,屬下奉命在少室山腳下駐守,遠遠看見明軍約有數千兵馬,正向翠華峰而來!”
廳中諸人都微微變色,韓山童立即向前一步,問那教眾道:“是誰率領的兵馬?”
那教眾答道:“屬下看見他們的隊列之中除了‘明’字大旗之外,還有一麵緋紅鑲金的‘趙’字旗幟,想必是趙王朱高燧的親隨護衛軍。”
我聽見這個消息,心中不由大喜過望,緋紅鑲金旗是明朝親王專用的儀仗規格,如果是朱瞻基號令的各地官府守鎮兵,他們不會使用這種旗幟,來的兵馬顯然是趙睢的護衛軍隊,前一段時間趙睢看似不動聲色,暗中一定在關注著白蓮教的動向,否則他可能這麼快打聽到他們聚會的地點,直接領兵來襲嵩山翠華峰。
韓山童臉色微沉,迅速反手將我扣住,向眾人說道:“明軍人多勢眾,我們犯不著和他們硬拚,請各位堂主弟兄們從後山小徑撤離,讓他們上山來吧,隻怕來了也是一無所獲!”
眾人心領神會,向他抱一抱拳告別,紛紛向後山密道而去。
不久之後,議事廳內就隻剩下青陽堂主、韓山童和素菡等幾名侍女。
我努力掙紮著試圖脫離韓山童的掌握,大聲說:“趙大哥的兵馬即刻就到,你們趕快放了我,我保證他不會傷害你們!”
韓山童目光幽離,帶著一絲冷笑道:“我若是放了你,你隻怕立刻就會將我們的計劃全部告訴朝廷,我們豈不是白白籌劃了一場?你連教主都能下得了手,又怎麼會顧惜我們的性命?”
我見他不肯放人,怒視他大叫著說:“那你想把我怎麼樣?你剛才還口口聲聲警告別人不許冒犯我,偽君子,小人!放開你的手!”
韓山童依言放鬆了我,卻隨手封住了我的穴道,然後說道:“此一時、彼一時,這次中秋起事以‘白蓮聖母’為首,你必須與我們同生共死,如果我們慘遭失敗,你也會受到天意懲罰,”他說到這裏,回頭向青陽堂主說道:“請將聖血蠱交給我吧!”
青陽堂主從隨身攜帶的皮囊中取出一個封存得嚴密完整的黑色小匣,神色怪異之極,遲疑著說道:“韓堂主,教主當日費盡周折,才從苗疆金花夫人那裏取得此物,教主雖然將聖血蠱交給我們二人,但是……”
素菡臉色微變,匆匆看我一眼,向韓山童說:“堂主要對聖母動用‘聖血大法’嗎?聖血蠱不似白蓮丹,一旦種入人體終身都會受其折磨,請堂主三思!萬一教主安然無恙回來,堂主如何對教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