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不透他的話中含意,迅速站立起來,回頭看著他說:“我和誰約會去?不許你胡說!”
趙睢緩步走近我身旁,俯身來接我手中的畫筆,說道:“我隨意猜測一下也不行嗎?”
我不肯將眉筆交給他,他仿佛早知道我會躲閃,說話之際身影向我逃逸之處移動,隨後舒展雙臂將我擁入懷中,我心頭突地一跳,臉上微微發燙,大叫道:“你幹什麼……”
透過銅鏡折射,我清晰看見寢殿內侍候的幾名侍女紛紛退避而出,還細心地將寢殿門合上,趙睢雙手緊緊攬住我的腰,不由分說地低頭,帶著熱烈的渴望和需索親吻著我的頸項和臉頰,輕聲說:“小香草兒,我來幫你畫眉好不好?”
一陣熟悉的“晨曦之露”香氣迎麵而來,他溫柔魅惑的聲音,讓我這幾天來內心集聚的鬱悶之氣頓時消散無蹤,雖然他與含香的可疑關係像一根魚刺哽在我喉間,但是,我知道自己依然喜歡著他。
趙睢見我不再掙紮,柔聲問道:“這幾天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過我?”
我猶豫了片刻,勉勉強強說:“有一點點。”
他舉手輕輕撫著我的發絲,笑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笨丫頭!隻有一點點而已嗎?”
我下意識地憤怒反駁他說:“我不是笨丫頭!”
趙睢饒有興味地凝望我鬱悶的表情,說道:“我知道,有時候你的確不是。”
我瞪大眼睛板起臉,說:“什麼叫有時候不是?”
趙睢仿佛玩笑,又仿佛認真,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你不要忘記這是誰的王宮,我又是誰,因此,所有關於你的事、包括你心裏在想什麼,每一樁、每一件我都知道,你信不信?”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難道趙睢真的知道我和朱瞻基的密謀?
朱瞻基今天在蓮花湖畔布下了一張極其縝密的天羅地網,隻要白淩澈出現,暗藏的明廷高手必定能將他擒獲,如果半路殺出趙睢這個“程咬金”,萬一他決意阻擋我前去蓮花湖,白淩澈不見我的人影決不會輕易現身,我們多日以來的計劃就要宣告失敗。
我用力推開他,撇嘴說:“你以為你是世外神仙,能夠測知別人的一切嗎?我最討厭別人跟蹤我、算計我了!”
趙睢紫眸定定注視著我,說道:“我從來沒有派人監視過你的行蹤,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心裏,不需要有人告訴我。隻憑我對你的感覺,我就知道你會怎麼做。”
我心中依然不服氣,頂了一句道:“你知道什麼?”
趙睢聽見我說話,立刻向前一步將我攔腰抱起,邁步走向附近的床榻,重重地將我壓倒在柔軟的錦褥上,聲音低沉說:“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因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淺黃色的床頭帷幔如絲般滑落下來,錦帳內充溢著一陣陣“晨曦之露”的馥鬱香氣,我被趙睢緊擁在懷中,他仿佛一隻饑餓許久的猛獸,用他的熱烈和柔情促使我與他一起沉淪。
愛如潮水,起起伏伏,仿佛永無止境。
不知過了多久,趙睢結實有力的雙臂依然緊緊環繞著我的腰,我全身疲憊得沒有一絲力氣,恍恍惚惚抬眸看向窗外,床頭銀色的玉流蘇仍在搖曳,八月濃烈的陽光透過半敞著的竹簾照射在寢殿的地麵上,幻化成一片朦朧暗影,日晷的指針重疊即將重疊成為一條直線。
午時即將到來。
我想起與白淩澈的約定,努力掙紮著坐起,一不小心驚醒了身邊之人,他仿佛被剛才那幾場肆意糾纏耗盡了精神,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和低柔,緊扣著我的手腕問:“你想去哪裏?”
我撥開他的手,說道:“我頭暈,想去香草園走一走!”
他輕舒了一口氣,伸手將我攬入懷中,湊近我耳畔說:“小香草兒,你聽清楚,今天午時之前,你休想走出王宮一步。”
他的語氣雖然溫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堅定,“今天午時”四字讓我徹底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