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琢磨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趙睢察覺我的異樣,問道:“小香草兒,你在想什麼?”
我還不想讓趙睢得知我對白淩澈身份的猜測,急忙掩飾道:“我擔心你啊,你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好,你待會兒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不要激動生氣,否則那些害你的人會更加得意了。”
趙睢微微點頭,說道:“我明白,無論這件事是誰在幕後主使,我都能夠接受,”他說到這裏,抬眸遙望紫禁城的天際,淡淡補了一句道:“隻怕不能接受真相之人,是父皇自己。”
我被他的話提醒,暗自想道:“朱棣當然是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隻要能夠有機會向他詢問一下他是否認識白吟雪,他是否曾經有過一個叫“高燨”的孩子,白淩澈的身世之謎就會水落石出了。”
紫宸宮外站立著一大排佩戴刀劍的皇宮侍衛,他們見趙睢和我前來,一起向我們行禮,我們走近紫宸宮正殿內,朱棣麵色肅重獨坐在禦座上,賢妃並不在他身旁,除了司禮監江保之外,還有幾名小內侍站立在殿前。
趙睢和我一起向朱棣參拜,稱道:“兒臣叩見父皇。”
朱棣賜起我們,緩緩道:“你母妃有些頭疼,剛剛吃過太醫的藥在寢殿內歇息,你先不要去吵醒她,讓她安靜睡一會兒。”
我猜想賢妃一定是聽說了當年謀害趙睢事件的真相後想起趙睢當年受傷的慘狀,一時心痛支持不住,足見趙睢當時受傷之重。
趙睢拉著我在殿側的鳳椅上坐下,注視著對麵的鬆枝盆景說:“這件事都是兒臣的錯,連累母妃一再傷心。如今兒臣已經舉行過大婚典禮,懇請父皇賜兒臣早日歸藩。”
朱棣麵無表情,說道:“你歸藩之事朕已有安排。錦衣衛查問嘉峪關一案數月都沒有結果,朕覺得此事大有可疑,另派大理寺暗中查訪,如今總算水落石出,將罪魁禍首擒拿歸案。”
趙睢盡量保持鎮定,眸中精芒乍現,問道:“是誰?”
朱棣看向殿中侍立的司禮監江保,冷冷道:“將人帶上來。”
江保俯首稱“是”,走向殿門處示意,數名皇宮侍衛立刻押解著一名身穿緋紅錦衣的男子進殿來,我發覺那人身穿的服飾正是朝廷錦衣衛的標準“飛魚服”,不禁暗自驚奇。
江保走近那人,怒聲嗬斥道:“皇上有旨,大膽逆臣速將嘉峪關謀害趙王殿下一事講說明白!”
那男子麵色一片蒼白,不敢抬頭直視朱棣,聲音顫抖著說道:“臣該死……臣辜負了皇上和紀綱大人當年的恩遇,雖然沒有參與謀害趙王,卻一直畏懼徐恭劉勉淫威,不敢將真相告知皇上,臣萬死莫贖己罪!”
趙睢抬頭看那男子一眼,問道:“看來幕後指使之人就是他們二人了?”
那男子叩首請罪後,清清楚楚說道:“是。去年太行山論劍之會後,徐恭劉勉曾屢次求見趙王殿下,殿下都不肯賜見,且有宮中傳言說殿下曾對天盟誓,誓要為顧……貴妃娘娘討回公道。他們擔心趙王殿下若是日後手掌皇權,必定首先尋事誅殺他們二人,去年冬天殿下拋開錦衣衛獨自去京前往嘉峪關後,徐劉二人更加害怕,暗自計劃若是殿下傷殘……皇上為大明朝聲譽計,必定不會改立殿下為皇太子,將來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朱棣沉聲道:“誰說朕要立趙王為太子?”
那男子依舊不敢抬頭,趴伏在地麵上說:“自趙王殿下降生以來,朝臣之中十有七八如此以為,隻是不敢明言而已。”
趙睢聽見他們的對話,對那人輕輕淡淡說道:“原來如此,他們的擔心並沒有錯,若是顧蘅沒有回到本王身邊來,本王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所有與此事相關之人。不過他們的膽子還不夠大,嘉峪關外人跡罕至,他們為什麼不一劍殺了本王,豈不是更加一勞永逸?”
那男子聲音顫抖,說道:“錦衣衛曾對天盟誓,以保護皇族為畢生重任,他們擔心誅殺皇家龍脈會受上天詛咒,所以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