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確信,火車上的人,就是我們在森林裏遭遇的人,也是剛才用機槍掃射我們的人,從一開始我們就被盯上了。而且這群家夥當中可能有個人懂得易容術可以製作人臉麵具,說不定他們手裏不光隻有林先生的麵具,我們八個人的麵具他們都有,隨時隨地幹掉一個,就能混入我們中間!
我不敢再想下去,隻想爬回去,回到杜科他們身邊。無意間,手電照到地下河那邊有什麼東西,不對!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黑乎乎好像人的影子,瞬間我的頭皮就麻了!那些東西似乎沒有腿!並且正朝我這邊飄過來,嚇得我的手都不好使了,按了好幾下才把手電關上!
抓起金老板的包,玩了命地往回爬,不知道那些東西離我有多遠,十米還是五米,或者更近。反正爬著爬著,就覺得雙腿不再受大腦支配,毫無察覺站了起來,兩條胳膊甩起來,幾個箭步衝回石柱後麵——我傻眼了,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我大腦裏一片空白,像個白癡傻站了足有5秒鍾,一股無可名狀的失魂落魄和巨大的恐懼感,撕碎碾破我的每一寸細胞!難道金老板棄我不顧走了?即便金老板走了,杜科他們不該走哇!他們倆都是跟我從小光屁股長大的,就這麼狠心拋下我?
我想不出什麼理由,他們為什麼不在這兒等我回來!忽然我想到,是不是自己嚇慌了神兒,跑錯地方了?這個念頭一升上心頭,我感到無比寬慰。至少這個念頭能驅使我作些什麼,而不是這麼傻站著。
我慌裏慌張打開手電,白熾光柱從玻璃罩**出來,恐懼和孤獨頓時消減大半,光柱閃了閃——啪!又滅了,電池沒電了!冰冷、黑暗再一次包圍我,憤怒、仇恨、所有負麵情緒,都因光明的消失一股腦兒衝破血管,擠進大腦。我抬起胳膊真想把手電重重摔在地上,但我沒有這麼幹,我怕聲音太大,引來什麼東西。
我費力地挪動步子,用低低的聲音輕聲呼喚。“老杜、老三、金老板......”沒人搭腔,也沒人回應我!如果世間有地獄,那此刻我正身處其中!
兀地站了一會兒,我告誡自己此刻必須冷靜,伸手去摸口袋,電棒沒電了,我還有打火機,滑動打火石,幽藍的火苗照亮四周,就在我身後,傳來嗡嗡嚶嚶的聲音,像一大群蒼蠅。戰戰兢兢轉回身兒,竟是一大群馬蜂子!
這群野蜂個頭兒有拇指般大小,飛行速度不快,密密麻麻十分整齊地保持著蜂群的隊形,像被指揮著,形成一股小旋風,和人的個頭差不多高。我明白了,之前看到的鬼影可能就是這東西!我很好奇,這地方氣溫這麼低,怎麼會有馬蜂?
忽然一隻馬蜂飛出蜂群。我這才看清,這東西不完全是蜜蜂,它們的頭很大,甚至比蝗蟲的腦袋都要大,更慎人的是,它們的頭竟然有剛出生的小孩的特征,快飛近我時,發出——哇——哇,類似小孩啼哭的聲音!
再一看,空中全是這種鬼蜂,鋪天蓋地,數都數不清。一大群鬼蜂落在石柱上,頃刻間,整根岩柱啃食精光,化為烏有!我立馬懵圈了,也想通了那幫人為什麼撤退,惹上這種東西,不撤是不可能的。
我擔心杜科他們是不是也遭遇了這種東西,但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保命要緊那,於是拔腿就跑。我這一跑壞事兒了,一大群鬼蜂“呼”地跟了上來。就在這時,指甲蓋兒一陣熱辣辣的疼,打火機上麵的塑料開關融化了,燒成液體的塑料全流在我手上,我把打火機丟地上,啪一聲,打火機炸了!
這動靜不小,隨即,黑暗吞噬了我的視野,我急忙按手電,按了半天也不亮,我真是懵了,手電早就沒電了。由於什麼也看不見,沒跑兩步,一個狗啃屎摔在地上,這一下可不輕,五髒六腑差點兒錯了位。沒等爬起來,那——哇——哇!嬰兒啼哭的聲音又響起來。
我咬著牙,四腳並用,像個狗似的爬了兩步站起來。但是往哪兒跑啊?現在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隻能憑記憶往來時的路跑,磕磕絆絆,不知摔了多少個跟頭,終於甩開了那些鬼蜂。渾身像散了架,實在是沒力氣了。
我靠著一根鍾乳石柱喘著粗氣。劇烈運動過後,身體逐漸冷卻,孤獨與失落重新填滿我的心,很快,一股怒火又把我點燃,我顧不得遍體鱗傷和被手電砸傷的頭部,大吼道——老杜、老三!
喊了兩聲,我愕然住嘴——遠處有人在笑!隱隱約約、時斷時續。那笑聲傻乎乎的,但我聽來卻毛骨悚然!我靠在石柱上,氣兒都不敢喘了。下意識摸向腰裏的**,沒一會兒,笑聲消失了,我探出腦袋,遠遠有一抹白色的光,是手電光!
進山之前,金老板特意為我們配備了白光手電,這是目前市麵上最好的強照明手電。心中一陣激動,那是我們的人!剛想張嘴喊,我沒有叫出聲——怎麼隻有一束手電光?其他人都把手電關了?
我追了上去,那手電光的移動速度很慢,距離10幾米遠的時候,我看清了,拿著手電的人是林先生!隻有他自己!像個傻子一邊走一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