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白衣先生的預言
大山的深處,不知是霧還是雲,白白的雲霧深處是一間地勢頗高的石屋。
石屋下連著直入雲霄的石階,石階的中央立著一個白衣男子,背有點微駝了,他手裏拿著一個形似羅盤的東西,神情肅穆,正一步步的往高處的石屋走去。
身後的青衣童子額頭已經滲出了汗,長身跪在地下。
“先生!先生!請你等等!”
白衣先生聽到呼喚,木然停住,卻沒有轉身。
“青衣小童,你有何事?”
青衣小童上氣不接下氣的順著石階飛跑上來,他的腳跟好像還浸著濕濕的霧,一滑就滑倒在先生的腳下。
“先生!你不能進去呀!這是太虛先生遺命叫小童的父親看守,父親又傳給小人看守的天機宮,你雖貴為掌門,也是不能隨便進去的呀!”
“起來!孩子。”
白衣先生溫和的看著他,抬起一隻手,扶他起來。
說道:“我要表揚你忠於職守,可要是你的父親還在,你就去問問他,三十年來這天機八卦宮我出入少說也有七八回了!”
青衣小童不依不饒。
“可是------可是太虛先生三十年前一再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這天機八卦宮是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的呀!求求你了!求求先生!”
“哧!”
白衣先生有些不屑,像是在嘲笑祖宗定下的這古怪的規矩,派中最要緊的秘密,眼前這天機八卦宮,是一塊連掌門人也不能隨意出入的禁地!
他低頭問道:“你父親離開之前,還跟你說什麼了?”
青衣小童正色說道:“我父親跟我說了三十年前太虛先生的遺命,三十年後,無論他在不在本派,天機八卦宮的守歲人也一定要------要”
“要什麼?天機八卦宮的守歲人?”白衣先生彎下腰來,聲色詫厲。
青衣小童汗出如漿,說道:“三十年後,要------竭盡全力阻止包括掌門在內的任何人入宮!”
“哈哈哈哈------”
白衣先生用蒼老的聲音仰天大笑,他說道:“想不到啊!太虛師兄,你真的很了不起呀!三十年前你就算好了今天要發生的一切!你這麼做,無異於提醒我不要錯過了時機呀!”
“什麼?先生說什麼?”
青衣小童從苦求變成了詫然。
白衣先生神色一時間無比嚴厲,說道:“走吧!出大事了!”
說完他雍腫的身材輕飄飄的走上了階梯,消失在青衣小童的眼裏。
青衣小童一邊大叫追了上去,他也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既然------既然連一向沉穩的白衣先生也舉止反常了。
天機八卦宮按三垣二十八星宿、九宮、八卦、五行、兩儀陰陽和一元太初,由外向內層層布成,巨大的石頭堆砌出了古老的符號,就這麼看似淩亂,其實卻是有條不紊的排列著,萬年不動,昭示著天上來的秘密。
太機八卦宮真大!白衣先生站在龐大而空曠的陣圖中央,隻是一個白色的小小影子。
“啊!”
青衣小童剛用完了十幾年的功力,不顧命的追著爬到山頂的石屋門口,就看到了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副景象:
整個石屋的四壁上奇石如珍寶在奪目的閃爍,地下的溝壑裏白得透明的水銀在流淌,三垣和紫微星在震蕩,九宮飛旋,八卦輪轉,五行開始顛倒,兩儀停止了幻化,變成一團陰陽黑白模糊的東西,那所有圖形的最正中的一束極光就要衝殺出來------
天呐!
青衣小童發誓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可怖而激動人心的景象。無聲的大廳裏是他恐怖又驚慌的叫聲。
“先生!先生!輪回中諸天大亂,星辰移位,這!這------這是怎麼了呀?”白衣先生久久無聲,仿佛連他也被如此動蕩的天相震驚了。
就在他身前不到丈遠的地方,那是所有圖形的中央,還放著剛才他上山時拿在手裏的那個貌似星盤的東西。
那小的圓是司天星盤,這大的圓是窺探諸天秘密的輪回大陣。太虛先生遺命讓他父子二人看守的,就是這腳下的石圖。
他隻說了一句話。
“天時有盛衰,天下也有三十六十年一次的劫運,如今正值劫末之期,亂世魔星應劫出世,天下終於要遭劫------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