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抬起虛弱得模糊的眼,看見薛庭淚流滿麵焦灼的麵孔,心疼自心間漫起,她撐住自己疼痛的身體,緩緩抬起手,撫摸薛庭的臉龐,“薛……薛庭……不……不要……不要哭……”疼痛在她全身蔓延,她的眼被淚水浸泡得紅紅一片,而嘴角卻是帶著笑容,仿佛,她早就準備好這一刻,對於離去,已經沒有任何恐懼。
“好,你乖乖的振作,我不哭……”薛庭吸回了眼裏的淚,將夏晴抱得更緊了,往安全出口走去的腳步更加快了。
到了雪羽集團的人守候的出口,薛庭邊往外跑邊喊了一句,“叫紹哥派人去402,貨在那裏!”他的聲音裏幾乎帶上了急切的哭腔。
薛庭將車子一路狂奔,路上不停的跟旁邊睡著的夏晴說著話,“老婆,我覺得你做的夏德基披薩很好吃,有時間你再做給我吃吧。”
“老婆,去年你說我老不帶你去旅遊,不如我們過些日子就去好不好?”
“老婆,你說你不想經營酒吧了,不如我們讓大嫂如歌來經營怎麼樣?”
“老婆,我們幾天都沒親熱了……”他說著,而夏晴沒有任何回應,她隻是虛弱的閉著眼睛。
“老婆,乖啦,現在不能睡,別睡,咱們回家,我抱你睡……”
“老婆,睜開眼睛,別睡,求你了,別睡……”薛庭的眼被晶瑩的液體蒙蓋得模糊……
心撕裂般的疼,無奈的疼。
終於到了私人醫院,薛庭慌不擇路的替夏晴打開了衣服,頓時看到夏晴白嫩的皮膚上被紅色的血液沾染得滿身豔紅,他痛得不能呼吸。
打開手術燈,麵對虛弱的夏晴,他卻不知道怎麼下手做手術,因為子彈正中心髒,做手術的話要觸及心髒,這種帶傷的情況下,再來損害心髒的話,即使子彈不能將她致死,那麼他的手術到也會殺了她。
薛庭第一次感到那麼恍然的束手無策,焦灼痛惜得如同麵對大火無法逃生的螞蟻。
薛庭拿著手術刀,在夏晴麵前悲痛得掉下了淚水,手不停的顫抖,唇瓣發白。
“薛……薛庭……”赤 裸了上身躺在床上的夏晴細弱蚊鳴的叫了一聲。
“在,我在……”薛庭的話語哽咽而疼痛,他將頭湊近了夏晴,滾談的淚水掉落在夏晴夾雜著血的白色皮膚上,無奈的痛楚,麵對失去的痛苦齊齊攻擊著他,讓他潰不成軍。
“不……不要哭。”夏晴擠出一個虛弱得沒有任何底氣的笑容,“抱……抱著我……”因為說話需要力氣,她微微喘息著,而那音質裏流溢出來的愛卻是那麼濃密而充滿絕望。
薛庭放下了手術刀,托起夏晴的身子,擁在懷裏,淚珠滴落在她削薄的肩膀上,“別怕,有我在,別怕,有我在……”薛庭強忍著梗咽,喃喃的。
“薛庭……老公……遇……遇見你……愛……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夏晴唇動著,細微的聲音微弱的傳到薛庭的耳邊。
“我也是,愛你,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我要愛你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薛庭將夏晴摟得很緊,很怕,很怕她的身子就在下一秒從他的懷裏滑落下去。
夏晴欣慰的笑了笑,“可……可是我……我決定這輩子不再愛你……”
“我愛你就好。我一生一世愛你。”薛庭帶淚的唇吻上夏晴圓潤的肩頭。
“不了,好好……好好珍惜婉婉吧,其實……其實那夜……那夜酒裏的迷醉藥,是……是我放的……”夏晴撐著最後的力氣,艱難的說著,她疼痛得皺了皺眉。
那夜,她本是在霍政慧所喝的所有啤酒中放了藥,沒想到工作人的失誤,在婉婉酒杯裏也倒了放有藥的酒,陰差陽錯的被薛庭喝了,造成了薛庭和婉婉的一夜 情。
“嗬,就知道老婆最壞了,老喜歡惡作劇,老喜歡嚇我,老婆,快振作起來,不要嚇老公了,老公我膽小,經不起嚇。”薛庭喉嚨澀澀的,溫聲哄著夏晴,其實他心裏有著有如黑洞一樣的害怕,害怕夏晴離去。
“好好對婉婉……她……她有你的寶寶了……我……我愛你們……”最後的話,夏晴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完最後一個字,薛庭明顯的感覺到他抱在手中的身子沒有一絲力氣的,軟軟的軟了下去,剛才還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他健碩的背部的手軟軟的垂了下去。
眼閉上的那一刻,一滴溫熱的淚水掉落在薛庭的後頸窩裏,冰存了最後的溫暖,封印成經久不滅的殤。
“夏晴……夏晴……”薛庭心裏一驚,喃喃的呼喚幾聲,而夏晴卻再也沒有回應。
心痛如一把枷鎖,死死的扣住薛庭的心,他緊緊的緊緊的將夏晴的身體圈在懷裏,閉上眼,讓淚水肆意的花落,心,痛到了窒息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