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除了阮墨外,大家都嚇了一愣,小軒更是嚇得眼眶積滿了晶瑩的淚水,癟著嘴,要哭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爸爸發這麼大的脾氣,傷心之餘是嚇的。
整個氣氛異常嚴肅,似畫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婉婉也是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麼勸說,於是隻好愣愣的抱著孩子發愣。
阮墨知道是似畫做錯了,要是他的話,他也不會原諒她,即使心裏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畫麵,他也隻是默默的,放任似畫悲憐的道歉。
薛庭皺了皺眉,憑他對紹哥的了解,他當然知道紹哥是又氣得心疼,他將眼眶積滿淚水的小軒埋在自己的胸膛裏,“小軒害怕了吧,幹嘛哭啊,你爸爸又不是老虎,他又不會吃了你。”薛庭有意無意的用眼神餘光瞥了瞥紹哥。
果然,薛紹向薛庭這邊望了一眼,充滿寒氣的眼動了一下,沉聲呼了一口氣,剛才怒火中燒得要殺人的麵容也斂去不少。
“小軒,咱們出去吧,你爸爸年輕力壯,一瀉能有幾千裏,咱們別耽誤他的時間,讓她帶著你媽媽騰雲駕霧去,趕緊給你製造一堆妹妹,你說好不好?”薛庭依舊平穩的跟小軒說著話。
如歌知道薛庭是聰明人,他的話不僅是說給小軒聽的,更是說給全屋子人聽的,言下之意就是讓所有人離開,留下她和薛紹,單獨談談。也在勸慰著薛紹,別太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他現在還年輕氣壯,多多努力,孩子還會有很多。
小軒趴在薛庭懷裏乖巧的點了點頭,薛庭一笑,“小軒真懂事,走嘍,庭叔叔帶你去我的化學室,教你研究火山爆發……”薛庭抱著小軒邁開了腳步。
其他人也識相,低著頭,心急的走了出去。
房內,安靜下來,如歌緩慢的走到薛紹床邊坐下來,輕輕的看了他餘怒未消的麵容一眼,伸出手來掀開了被褥,他修長健壯的腿果然在微微顫抖,如歌心裏一疼,怕弄疼他,試探性的,輕巧的覆上他傷口旁邊的肌膚,輕柔的按揉著,“很疼吧?”她看著他的腿問。
“……”薛紹的眼眯了眯。
“是自己身上的肉,怎麼會不疼。但是不能因為自己受了傷,疼了,也把被人割一塊肉下來,讓別人也經曆血肉模糊的痛苦。很殘忍……”如歌的話意有所指,她的眼蒙上薄薄的淚水,有一種痛不是不痛,而是要在痛中走出來。
“你認為我很殘忍?”薛紹自然知道如歌是看著黃瓜說香蕉,他的眼犀利起來,話語中帶著怒氣,為如歌替似畫求情,為他在藍如歌心中的形象!
“是痛很殘忍,割肉的疼痛誰經曆都是一場生死裏掙紮的較量……”如歌看到了薛紹剛才的眼神,殺氣騰騰,讓她心裏害怕而惶恐,怕薛紹做錯事。如果如歌沒猜錯的話,薛紹是想要似畫的孩子,阮暖來償還嗎?不可以,孩子還那麼小,那麼一個小生命,剛剛降世,還沒來得及感受這個世界,不能被薛紹一怒之下殺了。而且薛紹是她最愛的男人,她不能看著自己愛的人冷血無情的心狠手辣。
如歌撐開眼,斂去了眼中的淚水,認真的看著薛紹,繼續教化他,“我好不容易從這樣的痛苦中走出來,我害怕看到我身邊的人也經受跟我一樣的苦難,你明白嗎,薛紹?似畫她是我的妹妹,藍家……”如歌聲音哽住了,她沒往下說,而是側頭,抬高了下巴,將眼淚溜回眼眶。藍家隻剩下她和似畫了,這種疼痛的話,叫她怎麼說得出口,每次提及都是將傷口再次撕裂。
“為了這個,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痛!”薛紹的話,帶著隱忍的怒氣和傷感。
如歌瞳孔縮緊,轉身握住薛紹的手,忙道,“不,薛紹,你為了我差點連命都沒了,我怎麼舍得你痛苦……”薛紹的話讓如歌心慌,其實她心裏最在乎的人就是薛紹,就是因為在乎,所以在表現關心的時候,心會不受控製的驚慌,急切的話語會語無倫次,那些感人肺腑的大道理在麵對他的時候,在腦子裏混亂。
薛紹玄寒著墨一般濃鬱黝黑的眼,攫著如歌突然失措的表情,等待著她的下文。
如歌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她拿回了手,低下了頭,“薛紹,別再為難似畫了,她也不容易,孩子……等你傷好了,等我查到了殺吳書記的凶手,我們……我們可以再生。”如歌的臉鍍上一抹緋紅,如夕陽的餘暉,暈暈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