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侯爺現年四十四歲,比李義山大不了多少,但是看上去卻比李義山蒼老得多!要知道,張信侯爺身為張氏家族的族長,昊清帝國的元帥,一身武技實在是非同小可,離先天境界也就是一步之遙,絕對堪稱是昊清國軍方裏的第一高手。張家的家傳絕學青木玄功更是天下五大奇功之一,非同凡響。
但是張信侯爺,卻依然老了。老得甚至有些過分。
當年那個高大偉案,笑聲震耳,喜歡一回府就把自己的兒子們一個一個抱起來用胡子紮哭的漢子。如今還不到四十五歲,眼角卻已經有了不少皺紋,雖然顧盼之間仍然威勢不減,但是那份蒼老,卻還是無法掩飾的表現了出來。
他坐在那兒,身子都似乎不像從前那樣挺得那麼直,而是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張延民覺得自己心裏很難受,竟怔怔的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兒子在走神,張信侯爺輕輕咳嗽了一聲,把張延民遊走的神思拉了回來。
侯爺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穿著一套白色的綿質長袍,這是從前他在軍中養成地習慣,簡單而舒服。這位昊清帝國的元帥,不像帝國其他王公顯貴那樣喜好華服,卻偏好這種幹淨簡單的衣著。
他緩緩繞過了桌子,走到張延民的麵前,就這麼站在他身前,靜靜的看著。
張延民一時間也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的這位父親要幹什麼。
被這種威嚴的目光籠罩了良久,張延民很小心地收斂了全身的內功,老老實實的垂手站著,甚至沒有抬頭去接觸父親的眼神。
“你把書院的情況在信中告訴我,很好!我清查之下才發現兵部的問題比我想象中更大。幸好沒釀成大禍。”
張信緩緩歎了口氣,威嚴的聲音已經變得柔和:“你……長大了一些。七年前,你離開家的時候,個頭隻到我胸口,現在已經比我還高啦!”
張延民聽了這話,不禁身子微微一顫……他和我站得這麼近,隻是為了看我的個子嗎?
深深吸了口氣,張延民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局促地笑容:“是的!父親……隻是我身體還是太弱,看上去沒有您威武……”
看著兒子臉上的“笑容”,張信侯爺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陰霾,他歎了口氣,伸出了手,似乎想擁抱一下張延民,可是手在空中,遲疑了一下,卻變成了一個拍肩的動作,輕輕在張延民的肩上拍了兩下,手就縮了回去。
他歎了口氣,緩緩走回了書桌後,從容地坐下,然後指了指書房裏的一張椅子:“你也坐吧。回到邯鄲城,先休息幾天,過幾天你還要進宮覲見陛下,叩謝皇恩。”
“叩謝皇恩?”
張延民皺了一下眉頭,想起了進內院前李義山跟自己說的話。
張信侯爺看著張延民的表情,哼了一聲,然後忽然轉身從自己的書桌下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酒瓶來,輕輕擰開瓶蓋。
兩隻精致的白瓷酒杯裏盛滿了殷紅的酒液。張延民和張信侯爺一人捏著一隻酒杯。書房裏有些沉悶,兩人仿佛都沉浸在品酒的氣氛中,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張信侯爺的臉上終於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陛下兩天前下了聖旨,要把十七公主,善德那個丫頭下嫁到我們侯府。駙馬的人選是你,不管你從前心中對我這個父親是怎麼想。不管你從前對我們張家怎麼看。現在,既然成了駙馬,就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