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綰心喜悅地端詳著,甜兒恬然說:“喜歡就送你了。”
綰心不敢相信,猛地回頭看甜兒,對上甜兒清如秋水的目光。
“你快過生日了,我正想不好送你什麼呢,這發簪你戴上好看,而且我也看得出你喜歡,幹脆就送你這個,你可別嫌它是舊的啊!”
“甜姐姐,我不能收。”綰心邊說邊伸手去摘,但又被甜兒阻止。綰心受寵若驚地說:“這麼貴重的禮,我怎麼能收呢?”
“這東西雖然貴重,也及不上人。”甜兒握住綰心的手,深情地說:“綰心,你是我在梁府最好的姐妹,我一直把你當自己的親妹妹。有你,我才覺得自己在這裏並不孤獨;有你,我才有人分享喜悅、分擔憂愁;有你,我才能一路有人相伴、佑護,對我而言,這所有的珠寶首飾、綾羅錦緞加起來,也及不上你的一分。綰心,看你戴著,姐姐高興。收下,好嗎?”
甜兒的話語真誠的令人動容,目光熾熱得讓人難以拒絕,綰心猶豫了一下,收下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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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兒與綰心互牽著手在園中散步。
甜兒問:“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哦,是嗎?”綰心微怔,撫了一下臉,“可能,可能沒有休息好吧。”
“是太累了,還是有什麼心事?”
聽到這裏,綰心心裏一緊,心率上升,磕磕巴巴地回答:“啊,啊……是太累了吧!”
甜兒手上加了些力,關切地看著綰心,說:“怨我,近來讓你幫我做了那麼多事。辛苦你了。”
綰心誠惶誠恐道:“沒有,甜姐姐,我不辛苦。幫你做事,是綰心應該的。”心裏思索了一瞬,又說:“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姐姐實在是太客氣了。”
甜兒翩然一笑,朱唇輕啟:“你做的一點都不少。”她打量著綰心,煥然說道:“你為我做了很多。所有的事你都參與了,而且,有許多事是你直接出麵去做的。”甜兒麵帶笑意,笑得傾國傾城,令人一見傾心。
綰心此時卻並非傾心,而是驚心,她明白甜兒的意思:甜兒所做的那些,她都參與了,比如剪除銀樓的內奸,比如給老爺送高利貸憑據,每一樁、每一件,都有她。有些事,比如給紡春等人送啞藥,比如接近緯瀾、給她出謀劃策“幫助”二太太……都是她直接出麵去做的。她是甜兒的幫凶,也是和甜兒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甜兒的榮辱直接關乎她的生死,甜兒若是失勢,她可能性命難保……
綰心五內澎湃,她覺得有些難以麵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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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心,我的好妹妹。”甜兒中止了綰心的思緒,“現在隻是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前途充滿險阻,‘飛鳥難盡’,你可得繼續幫姐姐啊!”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甜兒說飛鳥難盡,便是說自己現在是平安無事的——想到這,綰心稍稍平靜了一點,“當然了,綰心定會為姐姐效全力的。”
“隻要你心裏裝著姐姐,姐姐一定不會虧待你。”甜兒笑得絕美。
綰心看著甜兒濃濃的笑意和美麗的容顏,覺得那種美,好似草原上的狼毒花,肆意的蔓延著、絢麗綻放著,將草原裝扮得分外妖嬈、壯麗,隻是,那美麗的背後或者說美麗的代價,卻是扼殺草原上其他的植物——我花開罷百花殺——狼毒花開過的地方,百草皆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