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狂風驟雨結束,等待他偃旗息鼓。
這一刻太長,痛的記憶太刻骨銘心,終於等到結束,他終於鬆開她。她抓過被子把自己蓋住,身體微微發抖。
季崆峒壓抑在心中的火焰才壓下去沒一分鍾,她的反應又刺激到了他的每一根神經,她既然不情願,又為什麼來撩/撥他。打開燈,她靠在床頭,眼睛充盈著淚水,素白的腳邊是鮮豔的一抹紅色。
她是冰清玉潔的!
齊晟是什麼人,早已在西南傳了個遍,但凡他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脫離過他的魔掌。
那麼她為什麼是例外?他用複雜的情緒看著楊夢荻,鬼使神差抱著瑟瑟發抖的她。
一種異樣的觸感,讓他輕輕蹙著眉頭。低下頭,看著她的背,白皙的皮膚上布滿早已經結疤的傷痕,肩胛處一個紅色的烙印。
“這是?”問她的聲音變得顫抖,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她的頭壓得更低,從床邊抓起睡袍穿上,一言不發走到了浴室裏。季崆峒雙手扶額,他該如何對待她,他對她竟然多了一絲愧疚。
……
淩晨,天邊泛著淡淡的藍色。
書房的電話,客廳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季崆峒披著睡衣,走到離房間最近的書房,接起了電話。
“少帥……”
“什麼事?”一聽對方的聲音就是牢獄的典獄長的聲音,大早上擾人清夢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楊瑞死了。”
“什麼!”倦意被通通趕走,季崆峒怒問,“到底怎麼回事?”
他要獄卒好好看著,楊瑞早晚得死,但是目前還不能死。原來,獄卒例行“拷問”楊瑞的時候,恰好他舊病複發,當他想去拿角落的藥時,被一個獄卒把藥倒出來,丟在了雜草堆裏。他還沒來得及吃藥,突然去世。
重重掛上電話,他倒吸了一口氣,他必須得叫醒楊夢荻一同前去,他仇已經得報,想要的已經得到,是時候結束這一切。
敲開楊夢荻的房門,她早換好了衣服,但是眼睛還是紅腫的,看她的狀態並不好。
“跟我走。”宣告一個人的死亡是殘忍的,季崆峒很早就想這麼做,對楊夢荻這麼做,但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他才知道是多麼的沉重。
楊夢荻仿佛有預知,眼淚潸然落下:“是我父親走了,對嗎?”
“是。”
簡單的字眼就像利劍,狠狠紮進了楊夢荻的心窩。
她都不知道是如何下樓的,也不知道如何到了牢獄,當看到父親的屍身,她才回過神,才幾天不見,恍如隔世。
“爹爹……”
楊瑞永遠闔上了眼睛,身體已經冰冷。
“派兩個人把他送回他的家裏。”既然人死了,兩家的仇恨到此結束,看在楊夢荻的份上,他最後再給楊瑞一個體麵的安葬。
聽說,三天後,楊瑞下葬。一個月後,楊家的鍾表店悄無聲息的轉給了另外的人,楊天真和楊夢荻在榮城消失。
季崆峒的尋人啟事貼滿了榮城和附近的城市,都沒有找到一點關於他們的消息。
明明一切都已經結束,為什麼人生會變得越來越空洞。為了給家人報仇,他錯過了楊夢荻,他最愛的女人。他反複問自己值得不值得,但是如果重來,他仍然選擇會這麼做。
每天都有人錯過,每個人都有無數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你說是命運使然,亦或是宿命,還是無奈,於是這就是人生。
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