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兄弟感情一向很好,衛輝其實遠比他表現出的聰明許多,他也不瞞著衛涵。
但是衛輝隻告訴衛涵,自己的真實情況不許告訴別人,這是在保護他們家。衛涵似懂非懂,卻很聽話。
是的,衛輝自小聰慧,遠比衛涵聰明數倍。可他本不想做出頭鳥。
他知道,自己家占著一個大房的名頭,眼紅的人不在少數,家主態度曖昧不明,自己一家早已是無數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之所以那些人沒有采取大的行動,一方麵,家主身體很好,接任的事還沒有提上日程,另一方麵,就是父親能力一般,威脅不大。
可是自己和弟弟逐漸長大,自己藏拙,沒有引來過多的目光,弟弟聰敏,得了家主的眼緣,看弟弟開心,自己也開心。
可是自己竟然忘了,那些盯著家主之位的人,自然會心慌。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弟弟,他們怎麼可能會讓弟弟有機會擋了他們的路!
衛輝11歲,衛涵5歲那一年冬天,衛涵被人推進湖中,是他們的母親張氏跳下去,救了衛涵。
家主知道了,倒很是擔心的來看望過,可是也隻是囑咐衛涵小心些,就以意外糊弄過去了。
雖然是救上來了,可是兩人都受了寒,沒想到那些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竟然在藥裏麵下毒!
卻不知張氏已經心生防備。
雖然家主說那是意外,可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涵涵不是會這樣不小心的孩子,而且他說自己是被推下去的,那就一定是被推下去的。
這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信任。
每天的藥,張氏都是自己先嚐,過一會兒確定沒事才給衛涵喝。這件事,隻有張氏和衛涵知道,他們連衛振和衛輝都瞞著。
張氏跟衛涵說,母親先喝表示孩子孝順,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不要告訴哥哥,小衛涵自然答應了。
張氏有自己的考量。衛輝畢竟還是個孩子,怕他藏不住事兒。而衛振,他一向敬重父親,對張氏的防備自然不會相信。
而且張氏也沒有證據,隻是多點小心,總是沒錯的。
為這一點小猜疑,勞師動眾不值得,還可能打草驚蛇,張氏也是大家族出身,自然知道有許多銀針測不出來的毒。為此耽擱了兒子的病那更是得不償失。
張氏心裏其實也覺得會出事的可能不大,畢竟出過一次事,一般人都會提高警惕,而且要在藥裏麵下毒也不容易。
她提前試藥,不過是為了保險起見,自然也沒太當回事兒。
卻不想,連她都沒怎麼放在心上的小事,救了自己兒子的命。
有毒的藥先進了張氏的口,這毒很霸道,張氏根本沒有得救的機會。她隻來得及打翻桌子上的藥碗。
張氏死了。
他們都以為衛輝隻是個孩子,會像衛涵一樣接受母親隻是突然發病死亡的這個“事實”。
可是衛輝不是。
衛輝是聽到衛涵的哭聲,第一個跑進衛涵房子裏的。
看到了房子裏打翻在地的藥碗,流的滿地都是的藥汁,一動不動,已經沒有呼吸的母親扭曲的身子,還有嘴角流出的黑血,衛輝基本已經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他抱著弟弟,把弟弟的臉埋在自己並不寬闊的胸口,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母親,腦中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在母親的棺材前麵,父親抱著小小的他,哭的那樣悲傷。
父親說:“小輝,你哭出來啊。你為什麼不哭?我知道,父親對不起你啊,都是我的錯,我沒用,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我也保護不了錦娘(指張氏),都怪我,怪我沒用,是我沒用。對不起,對不起……”
衛輝睜著眼睛,看著母親的棺材,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的,不停的流,卻沒有一點表情,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從那以後,衛輝開始慢慢展露鋒芒。
一方麵,是要把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比起弟弟,自己威脅更大不是嗎?
另一方麵,他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他不相信家主。他要有自保之力。
他越來越得家主器重,可是他卻從沒叫過家主一聲爺爺。
逐漸長大,看到的事情就越全麵了。他漸漸明白,當日那麼簡單的陰謀家主是很清楚的,不論是弟弟落水還是有毒的藥。家主明明有機會可以阻止的,可是他沒有。
他放任事情的發生,以此來評估弟弟的價值。是的,家主是故意的,他知道父親難當大任,所以把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結果自己甚至還不如父親。
可是弟弟卻很聰明。家主故意要表現的寵愛弟弟,一來敲出那些等不及要家主之位的蠢材;二來考驗弟弟是否能活下來。
在大家族中,這樣的考驗是必經的,這樣殘酷的優勝劣態之法甚至是家族保持昌盛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