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落英繽紛。
花香襲人的莊園裏,一個粉琢玉砌的小女孩捏著小木棍,一邊噘著小嘴蹲在地上畫圈圈,一邊念念有詞地嘟囔著,“臭碩碩,狗碩碩,畫個圈圈詛咒你!”
倏然,一個精致的少年唬著俊臉,酷酷地把塗滿彩色水筆的作業本扔到圈圈裏,同時亮出了手中的小木棍,故作凶相地道:“胖丫頭,把你的臭手伸出來,今兒,我一定讓你長長記性。”
小女孩委屈吧啦地站起身,把惹禍的小胖手別到身後,很是不甘地道:“臭碩碩,我是你小媳婦,不準叫我胖丫頭!”
她忽閃著染上水霧的大眼睛,萌噠噠地扁了扁嘴,剛想灑幾串金豆子,又眉眼彎彎地衝著少年身後,軟糯地叫了聲,姨姨!
少年回頭的一刹那,她狡黠地撒開小短腿,剛剛跑出五步遠,便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許是真的摔疼了,她哭得驚天動地。
少年立時慌了神,一邊心疼地對著她磕傷的患處吹著氣,一邊恨鐵不成鋼地道:“跑什麼?作下那麼多事,我什麼時候教訓過你?不哭哦,我還藏了兩本作業,如果不哭,我再讓你塗。”
小女孩立時收了聲,小胖手在臉上一劃拉,芭比娃娃秒變小花貓。
她一抽一抽地吸著氣,毫不客氣地從少年手中奪過小木棍,恃寵而嬌地道:“我要騎大馬!”
少年倏然唬起俊臉,嘴巴抿得緊緊的,一副高冷的模樣。
“哇……我腿疼手疼哪哪都疼……我要騎大馬……哇……”
小女孩越哭越誇張,少年萬般糾結地跪爬在地上,臉色越來越臭。
“得……駕!”小女孩興高采烈地騎到少年背上,還得瑟地揚起小木棍,稚聲稚氣地背起了唐詩。“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少年悻悻地撇著嘴,極為憋屈地哼了哼,“大尾巴郎!”
小女孩嘻嘻一笑,沁上淚水的睫毛忽閃忽閃地扇動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少年倏然笑了,好看的鳳眸泛著點點清亮。
楊洛瑤從醫院出來時,已經過了正午時分。
自從穆梓碩在美國遇襲,她就像中了邪似的開始做夢。
哪怕是守在父親的病床前,也能在打盹的工夫夢到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兩個月前,楊洛瑤的父親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人稱商業鬼才的穆梓碩在美國遇襲成了又癱又傻的廢人;麵對突發變故,穆家老爺子急火攻心腦梗昏迷。
本著結婚衝喜的想法,親上加親的兩家主母痛快地定下了兩對新人的婚期。
楊洛瑤嫁的是穆家大少穆允澤;妹妹楊洛玲嫁的是穆家二少穆梓碩。
離大婚還有七天,穆梓碩已經被穆允澤從美國接了回來。不管是頂著準大嫂的身份,還是做為兒時的玩伴,楊洛瑤都得去趟穆家別墅。
不是親眼所見,她不相信又冷又傲的穆梓碩就這麼廢了。
穆家別墅前停著一輛紅色的奔馳跑車。那是洛瑤十八歲那年,父親送給她的成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