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上方刻著三個鑲金的大字,趙公館。
門口的護衛看到賓利車,蹭一下站在圓台上打起了敬禮,電動門嘩啦一下打開,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水池,裏麵噴著音樂噴泉,水池全部是天山理石鋪就,兩側各有十個石質蟾蜍吐著水流,竄入水池,來回輪轉。
趙娜端坐在車上,這裏自建好後,她隻來過一次,老爹從京城退休後,就留在了那裏,頤享天年,原本還想讓自己過去到國資委鍛煉幾年,但趙娜不喜歡那種環境,她向往西部,狂野,高山,山原的純善,山河的壯觀,而不是蝸居在車流攢動的城市中,就此淪為一個庸人,趨炎附勢,帶著麵具生活。
老頭今年六十多歲了,之前有兩個兒子,老大在越南戰役中死去,另一個則死於暗殺,至今屍骨未見,老頭尋了十幾年,動用了海豹,雪豹,特工組的頂級隊員都無濟於事,那幾年,老頭大病一場,本有機會成為副國級幹部的他,也在選舉中功虧一簣,急流勇退。
不用想都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肯定是那幾個競爭對手,他們都是多年的戰友,一起從困苦時期摸爬過來的,但鬧到最後,卻因為利益,分崩離析,這讓老頭很寒心。
現在他就一個閨女了,傾一生希望都寄托到了趙娜身上,四十歲才意外有的這閨女,視如珍寶,她媽生她那年,難產大出血死去了。
趙娜出生就沒了娘,全有家裏的保姆李媽帶大,那時的老頭還攻於仕途,沒時間照顧孩子,加上老二和妻子的相繼死去,讓他非常痛苦,一度想留在京城,跟那幫不講情麵,笑裏藏刀的競爭對手們死磕到底,反正他什麼都沒了,還忌諱什麼。
但每當,李媽打過電話,說趙娜又病了,又哭了,又說找爸爸的時候,老頭就心軟了。
是啊,他老來得女,此生就這一個閨女了,老大死於戰爭,為國家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這個無可厚非,老頭說不得什麼。
可老二,那麼好的孩子,特別隨自己,非常有才華,完全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才三十二歲的時候,已經在老頭的調動和他自己的努力下幹到了副廳級別,在某個縣級市幹市委書記,可就是因為老頭一生太要麵子,有時候喝了酒,嘴上不饒人,得罪了不少人,仗著自己當年給某國務副總裏還在地方幹一方諸侯的時候當過幾年秘書,很是牛逼,讓身邊的人逐漸就嫉恨上了。
副總裏沒退休的時候,大家還忌諱,忍著,但老人家一退位,趙娜父親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但他一生太過自負,不信邪,還是生生葬送了自己二兒子的生命。
至於,妻子,四十歲了,高齡產婦,兩個兒子死去後,她比誰都難過,但日子還要過下去,趙家總需要一個後代繼承下去,所以便有了趙娜。
雖然是個女娃,但趙培義從未低看過,自己的親生骨肉,槽糠之妻,豁出命去要給自己留的根。
終究是要用生命去嗬護的。
趙娜可能是從小沒有母親的關係,生性就野,希望往外麵紮,為人低調,做事公正嚴明,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自己坐著火車就跑到了西部,青海,西藏,寧夏,內蒙,雲南,都有她的足跡,山區的孩子,很多都受過她的資助。
老爹這輩子有太多的坎坷,但好歹也算“安全著陸”了,能健康的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這趙公館的浮華,趙娜不在意,她對家裏的過去,了解不算很深,但她懂,趙培義此生的心願,金戈鐵馬,策馬揚鞭,巾幗不讓須眉,女子也能成大氣!
古樸的主建築外是數顆從南方移植過來的桂花樹,都是上千年曆史的,非常名貴,四季開花,香溢濃流。
趙娜剛下車,趙培義一身素裝,戴著老花鏡便跑了出來。
“閨女。”
老頭笑的像個孩子,見到女兒激動地雙臂微顫,這是自己一生最後的成績了,有此女,讓老夫現在死去也足矣。
人到終老,還是對子女後代最看重,什麼權利,金錢,都是糞土了,這個麵積足夠五百畝地的超大趙公館也是他傾半生積蓄營建的,當然,地皮還是找了找渤海的小高(市委書記高博),以政府征用地,以一畝幾萬塊錢的價格買了當地村居的。
“死老頭,還活著呢。”
趙娜俏皮一笑,跟老爹開著玩笑,話雖說的難聽,卻也是一把將他擁入了懷中,緊緊擁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