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蕾在沙發上坐穩後,傷腿就被秦宇飛輕輕放在沙發前的一隻椅子上。這個姿勢使王蕾感到很舒適,她的心情出乎意料地興奮起來。
她說,秦宇飛,你為什麼不主動吻我呢?
秦宇飛將一條輕薄的棉被蓋在她的身上說,我怎麼敢輕易地吻小姐呢,要是正遇上小姐心情不好,我的吻不就像是強加給小姐的粗魯嗎?小姐一旦討厭了我,我還能陪伴小姐嗎?而今生能遇上小姐,真是我三生有幸啊!
王蕾一下子笑開了,她笑得很放縱,聲音在別墅的院子裏回蕩,連樹上的鳥都驚跑了。王蕾邊笑邊說:其實,你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中國男孩,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最需要什麼。我最喜歡一個男人的誠實,你具備。我還喜歡一個男人的踏實,你也具備。你具備了我所喜歡的東西,我真擔心有一天我會死心塌地愛上你,這將是最可怕的。
為什麼?秦宇飛不解地問。
王蕾看看秦宇飛,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又坦言道,跟你也不需要隱瞞什麼,你如果想聽,我就告訴你吧。
秦宇飛不插話,一心一意聽著。
王蕾說,我一直處在追求愛情的狀態,但一直都是一個失敗者。在國外,我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男人,我跟他們真正風光過,是這些老外交給我性的啟蒙。我把肉體交給了他們,心靈交給了他們,甚至一生的幸福都交給了他們。但漸漸地我發現,那些充滿激情的老外,在情感上往往隻有幾個月的熱度,這種熱度一過,激情不在了,他們就會悄然把你拋棄了,就像一場遊戲一樣。最初,我為他們哭泣過,後來我連哭泣的欲望也沒有了,既然彼此都不負責任,那就一塊玩樂吧。我跟他們隻要床上的快樂,快樂過後,各奔東西,誰對誰也不負責任。
王蕾停住話,臉上掠過一絲憂傷。
秦宇飛沒接話,過了一會兒,王蕾還不開口,他忍不住催促道,說呀,小姐快往下說呀,我正聽得津津有味呢。
王蕾回過頭看看秦宇飛說,不能再說了,我想起一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聽多了這些,就會學著外國男人的樣子,把中國男人的品性變壞了。
品性可不是學來的,那是先天就有的。中國男人跟外國男人相比,家庭觀念還是重了一些。盡管他們也跟老婆之外的情人做愛,但最終還是固守家園的居多。秦宇飛爭辯道。到了這會兒,他才有一種爭辯的欲望。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我感覺你是一個跟他們不同的男人。王蕾打斷秦宇飛的話。
你有這樣的感覺就對了,我本來就跟他們不同,我是中國人,中國男人是很重情感的。秦宇飛這會兒的心情很放鬆。
這時,一隻鳥飛落在王蕾眼前的樹上。樹是楊樹,楊葉已經枯黃,正被風一片一片地扯著,扯得滿地都是。
王蕾指著地上飄落的楊葉說,你能將顏色最黃的楊葉都揀起來嗎?
秦宇飛往地下看看,真有一片又一片的楊葉顏色發黃,他不聲不響俯下身去,一片一片揀著楊葉,一會兒就揀了一把。再揀的時候,他的手裏已經握不下了,他索性把衣襟扯起來,將手裏的楊葉放在衣襟裏兜著。
王蕾說,你這個樣子特別像我小時候班上的一個男生,有一年秋天,我倆去北海公園揀楊葉,他也是用衣襟兜著,我們一直揀到日落西山,後來我把揀到的柳葉放到書裏夾起來,像書簽一樣。我爸爸也特別喜歡柳葉,中國有許多古典詩詞都是寫柳樹的,你能說出一兩句嗎?
秦宇飛愣了一下,想了想,卻沒想起有關柳樹的詩句,心裏知道這是王蕾在考自己的學問,但怎麼也無法給自己找到台階。這時他真有點後悔從前對學問的漫不經心,以致今天落到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