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對一個男人怎可這樣想念(3 / 3)

“你知道他的第二次手術?”

“我每天都來,我媽媽認識你們病房的一個護士。”

“誰?”

“我叫她周阿姨。”

蘇曦點點頭,她心裏為這女人的深情一陣陣發熱。

“需要觀察兩天。”蘇曦的口氣完全是醫生式的。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對這個孩子親切些,即使她心裏很感動。

“那時候,我們班同學能來看看他嗎?”白冰問。

“為什麼?他在特護病房,別人不能進的。”

“沒什麼,我們大夥兒這麼商量的,老師手術後肯定各方麵都,怎麼說,都挺受影響的,我們想,鼓勵老師一下,讓他振作起來。”白冰好像沒聽見蘇曦的後半截兒話。

蘇曦心裏又一次熱起來,但還是以醫生的口吻說:

“到時再說吧。如果你們老師這幾天沒問題,很快就能出院的。”

“謝謝您了,蘇醫生。”

又回到病房,蘇曦心情並沒有好起來。她先是想念童未明。

如果他在,這會兒她可以見見他,說幾句不重要的話。她知道,她現在也可以給他打電話,但不知為什麼,她不願意打這樣的電話。她去監護室看看洛陽,還是昏睡著,然後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找出紙筆,想給童未明寫封信。這時電話響了。

蘇曦沒有馬上接,她有些激動,怕是童未明打來的電話。但是,她還是馬上接了電話,她更害怕對方掛斷電話。她沒有想電話可能是別人打來的。

“蘇曦馮?我是王老師。”王教授本來就親切的聲音。在有意識地被強調後,聽上去更親切。

“您好,王教授!”蘇曦很激動,仿佛猛地抓到一個正在渴望的東西,使她有短暫獲救的感覺。

“給你打過幾次電話,你都不在,所以就給你打到醫院來了。怎麼樣?”王教授詢問著。

“有時我值夜班,您怎麼樣?師母的病沒事了吧?”蘇曦像慣常心理虛弱的人一樣,越是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越表現出對他人的體貼。這也許是人們必須抓稻草時的一種羞愧。

“都挺好的,蘇曦呐,也許你願意跟我說說你怎麼樣,我們都挺惦記你的。”王教授表示出令人尊敬的果斷——我要給你幫助。

蘇曦立刻說不出話來。她很願意對這位親切智慧的長者敞開心扉,但發生的那麼多事像塌下來的石塊一樣堆在她心的門口,她想不出該搬哪一塊。

“我還行,”她試著表達,“我想我好一點兒了。怎麼說呢,發生了好多事。”

“焦凱來過我這,他說過一些。”

“是這樣。”蘇曦小聲說了一句。

“現在多少平靜些了?”王教授似乎知道怎樣適應蘇曦此時的心態,並引導往外走。

“是的,可是我——”

“說說你的感覺。”

“我——我覺得挺丟人的。”蘇曦哭了。

王教授沒有馬上說話,蘇曦哭出聲音。

“我常想起那些事情,”蘇曦打開了感情的閘口,一邊哭一邊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些事好像總跟著我,我——我不相信,我那樣做——我——王教授,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我好像亂了——我——有時候,我真覺得,也許死更好過些。”

“蘇曦,沒關係的,這一切都不正常,但也正常,它是一個特殊階段,也許是你必須經曆的階段。你覺得很慚愧,是嗎?”

“是的。”蘇曦聲音低極了。

“這就說明你已經慢慢走出了這個階段。”

“我也很難過。我特別恨我自己。我做了這麼多事,去反對焦凱和那個女人,這一點也不值得。我太傻了,通過這件事我才看見過去生活的是怎麼樣的,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為什麼晚了呐?”

“要是我能早一點明白,那個女人出現時我就可以離開,根本不必去跟他們鬥。那樣我現在會心安理得得多,可以很體麵地繼續做一個女人。”